我們組的核心人物是大腿,他沒起英文名,就叫自己名字最後一字——Bing。第一學期他坐在我前麵,第二學期順利被忽悠到坐在我邊上。他的家鄉是湖北長江赤壁,今年從武漢大學畢業。問過他為什麼還到預科重新來過,他說想多學點東西。我們稱他是大腿,因為會的東西比我們多多了,年齡也大點有閱曆,慢慢就都叫他腿哥了。開學的時候,他比我們晚來了一天,到班裏就坐在我前麵那個唯一的空位。開始覺得他是個挺內向的人,因為頭幾天他跟我們說話的內容都是一些學校的問題。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腿哥幽默的本性完全顯露,感覺就是從內到外都散發著“笑星”的天賦,他的狀態總讓人覺得這哥們兒昨晚是不是喝高了,第二天酒勁還沒過。我們組所有交的報告和演講稿,幾乎都是他帶著我們一起寫的,他有時候犯懶,我也不積極,碰到一塊兒總會產生“你不寫我也不寫”的相互威脅,於是每次要完成東西還得大家合作。福州小弟說腿哥是他的男神和信仰,我雖然總會提醒他這信仰有問題,但是卻又不得不承認腿哥對我們的影響力是很大的。他給我們講過很多在他身上發生過的事兒,那些事可能這輩子我們都不會經曆。他說自己有著一個最純潔的理想,是當有一天學夠了要去農村支教一年。他問我們願不願意去,我們沉默了幾秒,說了一句:“做不到。”我真的很佩服他,他個子不高,有時候我們喜歡拿他身高開涮,他從不介意。他暑假去海南曬得跟泥鰍一樣,我們又開始加料,他沒有一點兒不高興的意思。老師說腿哥是班裏的老大哥,和他分到一組是我們這組的幸運,沒有一個人不尊重他,遇到他真的學到很多東西。
說完他們,突然覺得如何維係朋友這個話題很值得一提。我初中沒學完就到了美國,幾乎毫無征兆地切斷了與同學的一切聯係。我陷入恐慌,開始有自己被人拋棄的感覺,強烈的傷感情緒促使我不斷想去聯係老同學,可終究是一場空。或許正如宮崎駿所說,人生就是一列開往墳墓的列車,當陪你的人準備下車時,你該感謝他。人的一生會遇到很多其他人,而這些人可以是你的老師、朋友、家人、同學,或者路人。隻是沒有人可以與你相伴一生,因為每個人的人生軌跡不同,他們可以幫助你,但僅僅是在必要之時。既然如此,當彼此分道揚鑣的時候,心存感激也是應該的。
經常聯係的人不見得是朋友,不常聯係的也不見得不在乎你。去美國這幾年最大的感受就是,曾經的朋友因為久不聯係,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或許是因為不常聯係,也或許是因為嫉妒我沒參加高考。有時候,挽留隻是因為人珍惜情感的本能,而需要他人不斷挽留才能保持關係的人,不懂得珍惜。
有些朋友不經常聯係,但依舊真誠。哪怕相距很遠,或許他們和我感同身受,理解彼此沒聯係是因為忙碌。之前我有意識地翻了一下我們的聊天記錄,不在彼此身邊之後聊的東西真的不多。而彼此之間的偶爾問候鼓勵,實在是讓人振奮。想想好朋友之間的關係,現在我的內心會很平靜,好像是經曆了一個成長過程,知道朋友會被時間過濾,剩下來的是最好的那幾個。
我的室友說大家在一起就高興。福州小弟說不能想象和你們分開會多不習慣。腿哥說相識是緣分,很多錯過可能就不會遇上。我想說,認識你們,這波不虧。
(編輯·麻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