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隻要這些信件能送到今上的手裏,那位,怕是在劫難逃了。”
寬大的石室,是書房的隔室,隱蔽而昏暗,巨大的夜明珠柔柔的光,照在白玉書案後的男子臉上,讓他柔美的五官更加虛渺。
“在劫難逃?嗬……”眼裏閃過猙獰的狠戾“我要的就是他在劫難逃!”
無人敢接話,沉默沒有持續很久,男子下了幾個命令後,就讓石室裏的人全都退下了,起身走到一道紗簾前,陰影灑在他的身上,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恭喜你了,十年一夢,終將成真!”充滿譏諷的幽幽女音突的從紗簾後傳來,原來,石室裏還有另一個人。
在當今的西齊已權勢滔天的男子,本是不該被任何人挑釁的,可在這道譏諷的女音下,居然沒有任何反應。可看著男子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女子更是覺得心痛如絞,剛想在說些什麼更惡毒的話語時,突然死命的咳了起來。
“咳…咳……。”
男子靜靜的看著,沒有表情的臉,和那永遠讓人弄不懂的眼神,寬闊的石室裏頓時隻聽到窒息般的咳聲。
女子好不容易咳停了下來,可眼淚卻掉了出來,異常死白的臉色和凹陷進去的臉頰,讓此時掉淚的她在夜明珠下看起來是那樣悲哀。
“我來,隻是求你一件事,在我死後,不入你宗氏的祠堂,你百年以後,不和你同葬,我死後,將我火葬,把我的骨灰,灑在我娘親墳邊。”女子突然開口,她直直的盯著眼前美的虛幻的男子,心口像被刀一遍遍劃開的痛苦讓她的淚掉的更急,也讓她更加的狼狽。
男子的眼神閃了閃,手在身側握成拳,青筋遍布其上,轉過身,慢慢的垂下眼簾:“好。”
夜明珠還是柔柔的放著光,可石室裏卻隻是彌漫著悲傷,女子悲傷的看著背對著她的男人,她看不見,他垂下的眼簾裏的那些情緒,一如他緊握成拳的手裏的血。
幾天後,一座占地駭人的府邸正院裏。
“夫人,您心血枯耗,心力微弱之極,這是……”
“將死之相,是嗎?”
“撲通”所有人都跪伏在了地上,“夫人,此言不可胡說啊!”
“嗬……是嗎?”躺在雲錦上的女子也不管跪了一地的人,轉首看向了窗外。
過了許久,伏爬在地上的人們快要嚇的昏過去的時候,女子終於又開口了:“他去哪了?”都不用深思,下麵人群中穿著最富麗的人趕緊接話:“回主母,主公進宮了”
“哦?是嗎!”讓所有人都聽不見的聲音低低的歎了一口氣:“算了吧,你們都退下,沒有我的喚聲,誰也不準進來。”
年老的太醫剛開口想說什麼,就被戰戰兢兢行完禮的總管拉出去了。
“莫總管,您這是幹什麼,夫人的情況極為不妙,時刻都少不得人在旁啊!”
“老太醫啊……”隔了許久,莫總管也隻是神情複雜的道:“您就順著主母的話做吧,主母的身體,唉……主母自己最清楚。”
與外麵的世界仿佛已被隔開的屋內,隻有極其衰弱的女子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我該感謝你嗎,幫我做了這個決定!”就算時至今日,已恨入心扉,可在將死之前,卻還是想再見他一麵,可見了,又還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