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不知多久,手中的火把都要燃盡了,她也死了心,正打算回去,卻忽然發現前麵的雪地上有一塊影子,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被雪覆蓋住了。
她試探著走過去,謹慎的撥開一些雪,雪下的東西便露出了一塊,是布料。從這布料的圖紋來看,這倒是有幾分像是丞相府下人的衣飾。
這難道是月韻?腦中忽然冒出這個想法,她便也來不及想太多,幾下便把那人身上的雪全部撥開。
她拚命抑製住自己不住顫抖的手將那人翻過來,月韻的臉赫然出現在她麵前,是微笑著的,有些僵硬卻十分安詳。
“月韻,醒醒!”驚鴻將她扶起來,靠在自己肩上,頓時一種寒意撲麵而來,深入骨髓,刺入心髒,她從來都沒向現在這樣恐懼過。
手顫抖著去試探她的鼻息,可手指的感覺仍是一片寒意,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驚鴻將月韻緊緊地抱進懷裏,唇貼著她的耳畔道:“月韻,我們回南陵,好不好?”淚水瞬間落下,滴落在月韻身上,融化了她身上的殘雪。
忽然,她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又不死心的去探了探月韻的脈搏。
還有脈搏,雖然很微弱,但是還有!
驚鴻喜極,盡管眼淚不知怎麼的流的更厲害了,可她手上卻有條不紊解下了身上的大麾披在月韻身上,隨後背起她便向走。
月韻終是被救了,接應的人還是將她送到了丞相府,事情回到了最初預想的狀況。驚鴻幾乎將宮中所有的大夫都帶了回去,夏隱隨後竟也去了丞相府。
月韻的傷其實並沒有多重,想必那尚驁彧還是不敢完全與夏隱對著幹,手下還是留了情,隻是皮肉傷,沒有傷及筋骨,也沒有內傷。隻是被凍的有些嚴重,不過好在她被發現的還算及時,身體隻要慢慢緩解過來也就沒事了。
眾人忙活了一整夜,終於將月韻救活了。看她沒事了,眾位大夫也紛紛告退。
驚鴻看了眉眼間已經舒緩了的月韻,也頓時鬆了口氣。
夏隱去了丞相府的藥房,給月韻配了些簡單的藥,回來時卻見著驚鴻已經伏在月韻床邊睡著了,便去找了商叔,將那些藥吩咐給他,隨後便又回到房間。
看了看驚鴻即使在睡夢中依舊微皺的眉頭,也不像之前那般毫無防備了,也不由得皺了皺眉,便伸手將驚鴻抱回她的房間。仔細的將替他蓋好被子,將屋中一起收拾妥當。看她神情不好,伸手試探了一下她的脈搏,心道怕是又要生病了,便從袖中又拿出了一瓶藥,放在離她很近的小凳上。
一切做完,天已經亮了。與商叔吩咐兩句便離開了。
今日可不能不上朝。
不出所料,今日朝堂之上議論的,全是昨晚之事。
原本那些犯人都不是些什麼罪大惡極之人,若是跑了也無大礙,隻當是大赦天下便是。不過若是想放走月韻,其實也用不著這麼大費周章,這樣做的另一個目的,便是要下手對付尚驁彧了。
尚驁彧掌管刑案,那座監牢自然也是他的職責所在,如今牢中犯人全部越獄,他自然是要負全責的。
夏隱便“好心”降了他五級,連同之前的賬一並算了,並且要他去追捕那些越獄的犯人,限期內抓不到,可就不會再留情了。與此事有關的人員也都受了相應的處罰,那些人也大多都是與尚驁彧交往密切的人。
其實朝中其他大臣也一直對尚驁彧頗有微詞,這一下也沒一個人站出來替他說話。不過這倒是省了夏隱再費那些唇舌。
隨後也再無什麼事了,便退了朝。
看著尚驁彧狼狽的逃走,許多大臣都覺得心中暢快。
“看他平時趾高氣昂的,終於有報應了!”錢豹說著,哈哈笑了幾聲,一掌便拍在景昀肩膀上。
景昀被他拍的彎下腰去,好不容易才站直身體,嫌棄的推開錢豹的手。看著尚驁彧灰溜溜的背影,他不由得皺起了眉。
尚驁彧受罰,他心裏也是出了口氣,平日裏見他總是針對驚鴻,甚至有幾次他還碰巧聽見他對驚鴻的汙言穢語。隻是她大度,不與他一般計較。可昨日之事,處處透著詭異,而今驚鴻又沒有上朝,又隱約覺得皇上神情中隱約有些疲憊,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今日之事與驚鴻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