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跳舞。”易朗一邊幫她揉著腳踝,一邊平靜地回答著。
“為什麼不跳啊,我要是會跳舞,肯定下去大戰三百回合。”韓青悠嘀咕著,還是改不掉話癆的屬性添油加醋,心裏卻因為這平淡的回答,有了一絲竊喜。可低頭看著麵前這八年如一日,跟個木頭樁一樣的男人,她又是撇撇嘴,有些意興闌珊,沒跳舞也隻是因為他不喜歡,從小一起穿著開襠褲長大的,這人什麼尿性的,她哪會不曉得。
腳踝處被大掌揉啊揉,她前一秒果斷的決心又是跟著搖啊搖,跟無邊的牆頭草似的,撩得她心癢,腳下一動,頗為惡趣味蹭了蹭易家少爺昂貴的西裝,跟個女流氓似的,“我的腳,好看嗎?”
“好看。”可換來的還是千篇一律的回答,就跟電腦自動控製了程序的機器人一樣。
韓青悠哀歎了一聲,無力倒在了沙發上,自覺自己生平最討厭硬骨頭,到頭來二十幾年的時光裏,就啃上了一塊最硬最難啃的骨頭。
這根骨頭就是易朗。
他們打小就是青梅竹馬,小丁丁還沒長毛就一起洗澡的交情,韓青悠身上有幾顆痣易朗都知道。可這也正是最大的悲劇,猶記得當年十六七歲情竇初開,她發現自己愛上了自家牆頭的兄弟,便發動了自己的攻勢,軟磨硬泡,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黏糊在一起。
易朗全盤接受,從來沒煩過自己,韓青悠還以為他們水到渠成,滿心歡喜等著情人節對方能來個送花表白然後共浴愛河,結果自然是屁都沒有。
他們之間可以一起手牽手睡覺,擁抱開玩笑,易朗卻自始至終都沒對她說過一句喜歡。
她自認已經表現得很明顯,對方的不表態,已經是變相的拒絕,隻是為了兄弟情,不想大家難堪。
想到此處,韓青悠也是無奈了,退一步把友誼過濾成純白開,她不甘心,想進一步把友誼升華,她又怕對方翻臉,恩……應該也不會翻臉,最多自己打個哈哈,當成開玩笑搪塞過去。
溫婉說得對,自己想要的一直很清楚,就是缺少了把一切都打破的勇氣。
勇氣,這操。蛋玩意啊……
易朗隻覺得領帶突然被人拽了過去,因為知道是韓青悠,所以下意識沒有反抗,直到雙唇相接的瞬間,那柔軟的觸感讓他微微怔了怔。
“新買的唇膏,味道怎麼樣?”隻是單純貼了貼嘴唇,顯得有點寡淡的一個吻,韓青悠還沒羞沒臊自己先開了口,找的還是自己唇膏的借口。就算對方回答不錯,起碼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台階下,她還留有後路。
她的忐忑,她的擔憂,她的掙紮,在這一瞬間裏,清晰印入了易朗的眼睛裏,他好像懂得了什麼,為什麼這個女人這麼多年,鬧騰得一直都不消停。
他抿了抿唇,在對方即將崩塌的笑臉中說了一句,“沒嚐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