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卿說的是,”鳳嫣然看一眼鳳璃卿,又看向鳳茗,“隻是不知妹妹是否賞臉?”

若是四下裏無人,鳳茗便要笑出來了,這個叫做鳳璃卿的女子當真有趣,說是什麼“切磋為重”,實際上的意思卻是“你找你妹妹的麻煩最重要,何必管我一個小角色過得好不好”,這個“主家風貌”用得也妙,有這四個字在上,鳳嫣然不與她下狠手便罷,鳳嫣然若下了狠手,便是將這四個字丟棄了,也算是給主家一係大大丟了個臉。

鳳嫣然自己顯然意識不到這點,還在兀自高興著。鳳茗看了一眼鳳璃卿,隻見鳳璃卿對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那笑容轉瞬即逝,但很是柔和。鳳茗這才意識到,其實鳳璃卿的意思並不是為了叫鳳嫣然丟臉,而是為了叫鳳嫣然能意識到這點,下手的時候能注意分寸,保得她鳳茗一條性命。

這個人是好意,隻是鳳嫣然既然意識不到這點,又怎會留情,甚至,換句話說,就算鳳嫣然意識到了這點,她也會不顧主家顏麵而對自己下狠手的。畢竟她才是主家重點培養的人物,而自己,也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罷了。多養自己一個不多,少養自己一個不少。本就不是舉足輕重的人,殺了自然也無所謂。

但鳳茗又豈容別人就這樣去殺她?

她也回了一個笑予鳳璃卿,同樣淡淡而溫和,不待人捕捉便轉瞬即逝。

小會武是有專門的比武場地的,就叫做比武堂。會客廳隻是專門用來宴飲及交談的地方。會客廳中,年輕人互相交流,而比武堂中,另有家族裏年輕的人互相切磋。比武堂與會客廳相距不遠,本就有休息暢談好的年輕人欲往比武堂而去,再加上是鳳嫣然與鳳茗兩姐妹的比武,鳳嫣然是出名人物,有意觀賞二人比武的人便更多些。於是二人前腳剛往比武堂而去,後腳會客廳裏的年輕人幾乎也都跟了上去。

負責監督的長老看著那一支“大部隊”,歎了一口氣,也跟上去。眾人都走了,鳳璃卿卻還沒離開,她看著鳳茗的背影,你母親曾幫過我,我雖感恩無比,但眼下我也隻能做到此般。她在心裏對鳳茗說一句抱歉,而後如鬼魅般消失在會客廳裏。因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鳳茗姐妹二人身上,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她。到人們發覺她離開的時候,彼此麵麵相覷,皆不知她是何時離開的。

會武堂中設數千會武台,皆置於會武堂中間,而四際則是設觀台,觀台占地極大,可納幾萬人。北側觀台之上又設上座,是為一些身份地位高的人所設。若是身份地位極高,則更進一層,在上座之上,又設觀武室。觀台分等級,會武台亦分等級。如成人典禮所用,因為隻是年輕一輩,多用最外側的小會武台。若是地位再高一些,或者修行境界再高一些,則用中間部分的大會武台。若是地位或境界極高,則用最中央的核心會武台。

鳳茗與鳳嫣然出身主家,鳳嫣然同時又是三皇子妃,這個大陸雖然注重修行,但皇家也是極有威信的,再說三皇子是最有望成為太子的人,所以鳳嫣然的地位不可謂不高,自然是能用上大會武台的。隻是鳳茗卻不肯給她在大會武台上出風頭的機會,幾乎是與鳳嫣然剛剛抵達會武堂,她便跳上了外側的小會武台。同時一臉挑釁地看著鳳嫣然,似乎就隻覺得鳳嫣然不敢上這小會武台似的。

鳳嫣然自是不會不敢上這小會武台,於是往前兩步,也跳上去。這時候她才想起來她上這小會武台幾乎是等於自貶身份,麵色立時變得十分難堪。

鳳茗便在此時道,“請姐姐指教了!”說罷並不等待鳳嫣然回答,徑直抽出腰間匕首,極迅疾地便向鳳嫣然刺去。

——她既被鳳嫣然說目中無人,便是擔下這不識禮數的罪責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