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嫣然本以為鳳茗會來找她,是以一直同周圍逢迎她的人談天,做出一副全然融入了談天氛圍的模樣,誰知道談得她都口角舌燥了,鳳茗還是在那個角落裏一動不動。鳳茗看起來風姿翩然,隻是坐在角落裏,卻有一種遺世獨立的韻味,這不禁又勾起了鳳嫣然的嫉妒之心,她忽而想起來父親在前幾天對她說的話——“嫣然,你如今既然已經是三皇子妃了,就不比在家裏,行事更要謹慎著點,你為了一時氣憤,便做出這樣的事,你可知外麵的人會怎樣看你,你可知這樣又折損了我鳳家多大的顏麵?”
鳳世行的本意是這等眼界如此之小的事鳳嫣然本不必做,即使要做,也要暗裏去做,哪能像這樣直接就暴露在外麵,這豈不是給了人可乘之機?隻是他並不知曉他這個女兒一碰上鳳茗的事情便會嫉妒心大作,把什麼意思便扭曲起來,於是鳳嫣然此刻的想法便是——若不是因為鳳茗,父親斷然不會這樣說她,所有的事情都怪鳳茗,鳳茗是必定不能入她的眼的。
不僅如此,鳳茗的存在……也是一種極其危險的存在。
那時候她雖然還小,卻清清楚楚地記得府裏那景象,院子裏忽然起了一陣大火,火勢雖大,卻十分奇特,隻是兀自燃燒著,卻並沒有燒到任何東西。她覺得奇怪,伸手想碰一碰那火,想取來一些請家族裏的大師為她煉製成法寶,還未伸手,隻是才有了這一點想法,她手上便被灼出了一道傷痕,那灼傷的疼,比之粉身碎骨還要痛苦百倍,而且她喊不出來,意識還十分清醒。她隻能僵立在當場,忍受著那無法忍受的疼痛,直到那場大火漸漸殆盡。那疼痛的感覺消失,她正覺鬆了一口氣,便見到鳳茗的母親房間裏金光大盛,神聖無比。那金光十分好看,卻刺痛了她的眼睛。而後鳳茗便出生了,一出生身體裏便有著一股莫名強大的力量。鳳嫣然當即就認定,鳳茗定然是上天派來克她的存在。
她的母親劉夢蘭封住鳳茗的經脈是不假,但並不是因為什麼忌憚鳳茗,即便鳳茗成為這個家族被看重的人物,也不影響她的主母地位與女兒的嫡女地位,她之所以這麼做,在更大程度上是因為鳳茗的存在讓鳳嫣然受到了傷害。母親皆是要護著自己的女兒的。隻是雖然封住了鳳茗的經脈,卻不足夠叫鳳嫣然解恨,於是這數年來,隻要她在,她從不會停止對鳳茗的“報複”。而最近她卻發現,鳳茗好像換了個人似的,甚至叫她又覺出幼年時候那種威脅感,她心中嫉妒與恐懼交織,隻想迫切地除去鳳茗,一邊又不想讓鳳茗就這麼輕易地死,她更想好好侮辱鳳茗一番,讓她在屈辱中憤恨而死。
鳳茗不來尋她,她懷抱著這樣的心思,自然是要尋鳳茗的麻煩。這樣想著,她故意覷一眼鳳茗所在的方向,對身邊的人笑道,“你們可看見了那邊角落裏的人?”
“看到了看到了,三皇子妃,那是誰呢?我怎麼一次也沒見過她?”當下就有明白鳳嫣然意思的人跳出來接鳳嫣然的話,其實這人也知道鳳茗是鳳嫣然的妹妹,隻是因為鳳嫣然不待見她,這人便也順著鳳嫣然的意思貶低她。這樣的成人典禮每年都會有一次,這人說沒見過鳳茗,便是否認了鳳茗的存在,便是說鳳茗從前連成人典禮也不敢參加,是個毫無實力的。
鳳嫣然見有人能順著她的意思附和她,自是滿意,便揚起一絲譏諷的笑容,“那個是我的妹妹,嗬,脾氣可大著呢!”
她這樣說,便是比之前那人的意思更惡毒了。之前那人隻是說鳳茗是沒實力才不來這成人典禮,而鳳嫣然這樣一說,意思就是鳳茗是因為脾氣大才不來這裏的。試想,這樣一形容,鳳茗可不就成為了一個脾氣大又沒實力的人了嗎?
隻是這樣惡毒的修飾放在一個不受鳳嫣然待見的人身上,旁人也是不覺得有什麼的。畢竟鳳嫣然才是現在鳳家最有前途的人,即使知道鳳茗不是這樣的人,也抵不住他們去附和著鳳嫣然去說她的壞話。
“三皇子妃這樣知書達理,怎麼會有個這樣的妹妹?”
“就是就是,我若是有這樣的妹妹,真是要捏死她,也是三皇子妃氣度大,才能容忍她?”
……諸如此類的話,在廳中接連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