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聽見了?”柳贄看著他,雖然用的是問句,眼神卻是肯定。
楚環慢慢的點了點頭,在這種情況下,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隻好沉默。
柳贄和唐蹤對看了一眼,道:“其實這件事,本來也不打算再瞞著你了,隻是沒找到一個好的機會對你說,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種情況下讓你知道一切,也是天意。”
楚環看著他,深吸了一口氣,笑道:“是啊,反正遲早都是要知道的,早知道一刻反而是件好事。”
柳贄看著她澄澈的眼睛看著自己,那眼中平靜無波,沒有驚慌也沒有歡喜,毫無情緒。心裏微微有些難受,道:“我本來並沒有確定到底要不要讓你去冒這個險,隻是你救了皇上,所以逼著我隻能早下決斷,你……會答應嗎?”
楚環緩緩的點點頭,轉過身去,仰頭看著有些灰白的天空,輕道:“其實在你做了決定的時候,就應該已經知道我會不會答應了,不是嗎?柳大哥,我還有別的選擇?住在這裏,雖然一切都好,可總是讓我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所以我才會想要幫你做事,心甘情願的說我答應你三個條件。不管是什麼,我都不會反悔。隻是,燕寧小姐和我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接連兩次要送我下黃泉?”
她霍地轉過身來,冷哼一聲:“我感謝柳大哥為我做的一切,光是娘的一條命,我就可以為你結草銜環肝腦塗地。隻是我還能活到現在,或許更該感謝的是上天垂憐。這兩次,算不算我還了你兩條命!”
柳贄看著她冒著怒火的晶亮黑眸,沒有絲毫退縮的看著自己,半晌,才苦笑道:“是我對不起你,把你接過來,沒有好好的保護你……”
楚環別過頭去,道:“我不怪你,你是一國之相,不能為我浪費過多的心神,你做的已經足夠了,但是我並不能因此而原諒她的作為,如果不能讓我滿意,我是不會入宮的,想必柳大人也不想要一個連自己都不能保護的棋子,那樣的棋子,對大人來說,毫無用處!”
柳贄澀澀的看著她,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重重的處罰燕寧,這次,她確實太過分了。”
楚環垂著眼簾,淡淡的道:“不用了,大人身居相位,想必知道親者避嫌的道理。這件事情,我要親自處理,如果大人舍不得,我就算死,也絕對不會入宮。我會帶著娘,遠遠的離開相府,以後我們如何,也再不用大人操心。而欠大人的情,表小姐已經替大人討要了。”
柳贄沉默的看著她,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幾下,才沉沉的道:“如果你執意如此的話,那麼,我就把燕寧交給你,隻是茲事體大,望你能妥善處置。”
楚環輕笑一聲,道:“真是血濃於水,不過大人盡管放心,我不會要了表小姐的命,她那副歹毒的心腸,我就算再活一百年,也是長不出來的。昨天我打發畫樓去找大人,本來是想要那兩個嬤嬤離開淨華園,現在看起來,想必她們也不會再留太久了。不知道這件事之前,我一直想著要怎樣才能擁有自保的力量,而不是等著別人的垂憐。沒想到,一切來得如此容易,柳大人,我應該感謝你,給了我這世間最大的權勢和富貴!所以你想要的,我也會盡全力去幫你。”
她轉身踏出那個假山亭子,道:“我很累了,要回去歇著,表小姐那,還要勞煩大人去說一聲。想必我不去,又是你的人去告訴她,她會很高興。那麼,就暫且讓她高興一下吧。還有,盡快把你要給我的東西給我,我早做好準備,對大家都是好事!”
招呼畫樓頭也不回的回了淨華園,至於相府那邊會鬧成什麼樣,她也懶得多問。一進門楚環坐下喝了口茶,看著跪在那邊的兩個嬤嬤,淡淡的道:“出去吧,從今以後,好好的待在你們屋子裏,最好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們。我的事,也不需要你們來問,記住我的話,守好你們的本分,否則,我會讓你們知道,誰才是主子。”
說完,她便轉了頭,一眼都不想再看見這兩個人。兩個嬤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以後不用再到這裏來跪著,倒是讓她們鬆了口氣,本來已經做好要離開這裏的準備,這麼看來,應該是姑娘跟相爺說了,然後被頂了回來。
薑嬤嬤心裏竊喜,越發覺得自己的判斷是對的,姑娘這邊雖然已經指望不了,但是相爺那邊卻還是一棵好乘涼的大樹。於是也不多話,行了禮,拽著周嬤嬤小心的退了出去。
一路回來,直到這會,畫樓一直都沒機會和楚環說話,這會看著她摘了麵紗,小臉上籠著一層淡淡的憂愁,忍不住過來問道:“姑娘不是說要去表小姐那給她點教訓的?怎麼遇見了相爺就一聲不響的回來了,又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