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懷也是這個意思。在我門前請罪謝罰就敢偷偷溜走,這樣的弟子必須打死了才省心呢。就是不打死,也得攆出傅家,以正門規。
就是不打死小卿,燕月也該活活打死。傅家這麼多孩子中,就沒見過一個比他更不服管教的,還敢離家出走?還敢害師兄重傷?就是龍城太縱著他了。
燕月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所有的疼痛都隻咽進肚子裏,隻怕師父真得生氣要按太師祖傅懷的意思處置自己了。
“是徒兒的錯……徒兒苛責燕月,讓他委屈了。”小卿強忍著痛,搶先認錯:“燕月也不是真要離家出走,隻是擅自離府而已。”
“燕月知錯了,燕月不敢不服管教,不敢離家出走了。”燕月也忙著叩頭:“求太師祖別讓師父把燕月攆出去。”
“把燕月拖出去,再鞭責一百。”龍城不能不聽爺爺的命令,卻也不想真將燕月攆出去,就再打燕月一頓給爺爺出氣。
傅懷並不滿意:“果真是你的徒弟說話倒是比我這個爺爺還管用呢。”
傅龍城無奈,再訓小卿:“讓你平素多約束燕月行為,就是不上心,如今他犯下大錯,你又巧言包庇,給我滾院子裏去,再挨一百鞭責。”
小卿叩頭:“小卿謝師父、太師祖賜責。謝師父、太師祖開恩,小卿以後一定嚴加管教燕月師弟,絕不寬縱。”
院子裏的鞭子聲再劈啪地響起來,慢慢地也傳來兩個孩子抑製不住地呻/吟,傅龍城對傅懷屈膝道:“爺爺若是還生氣,就責罰龍城吧。”
傅懷不由歎氣:“小卿也倒罷了,可是燕月體內魔障,終有一日,會遺禍江湖的。”
“那不是燕月的錯。”龍城輕聲道。
“啪”地一個耳光,如意料中被甩到臉上。龍城輕抿下唇,火辣辣地痛。
傅懷再揚手,龍城不敢稍動。
“隨你!”傅懷瞧著孫子偉岸的身姿,到底是沒有再甩一巴掌下去,放了手,轉身而去。
這一頓打,總是讓小卿和燕月躺了足有旬日,才又重新生龍活虎起來。這還多虧得兩人的武功根基好,體質好,傅家的傷藥好,武功心法更好,隻是皮肉傷,養得才快些。
燕月的傷比小卿的傷好得還快一些,顛顛地跑去小卿的房裏問安。小卿拎了藤條又是一頓狠抽,將燕月又打回床上去,過了幾日,燕月終於是和小卿一起養好了傷,去師父那裏謝罰。
闖了禍,挨了打,日子還是和以前一樣過,每日習文練武,偶爾出去行俠仗義,或是打架闖禍,然後又挨打,養傷……循環往複。直到雪花飄落。
燕月因私自帶了師弟出去喝糖水,被傅懷抓到了,又抽了一頓藤條。燕月也不敢覺得委屈,規規矩矩地領了罰,挨了打,回自己的屋裏反省。
第二日請早的時候,師父吩咐下來一件差事,龍亭附近雪重,官路被堵,部分村鎮受災,朝廷募集義士,前往救災。傅家是本地的大戶,自然也責無旁貸。龍城命三弟龍晴帶隊,再隨便帶些弟子去。
燕月主動請纓前往。小卿同意了,命玉麒、含煙與燕月同去,並帶著玉麟、月冷等師弟,隨三叔前去。
救災事宜進展順利。但是當夜又遇暴風雪,天上的月亮也變成了紅色。偏在此時,有龍亭山寨的匪徒趁火打劫,月色下,竟意圖搶劫救災糧草。
看守糧草的人正是燕月和月冷,本來是覺得挺無聊的一個差事,想不到倒有“名正言順”打架的理由送上來。
燕月沒有按規定敲鑼示警,也不許月冷動手,而是自己拎了根草棍,“劈裏啪啦”地把幾十名匪徒都打趴下了。
第二日一早,官府的人才聽到消息,過來羈押匪徒,卻有幾個匪徒因被燕月點了穴道,這一夜僵在雪地裏,竟凍死了。其他數人也都是輕重程度不同的凍傷。
當地官府早就想剿滅這群山匪,曾多次派兵攻打無果,既傷兵又傷錢。如今燕月“舉手之勞”代勞了且不居功,那簡直就是天下掉下來的餡餅,高興得一蹦三尺,哪還會計較個別山匪凍死之事。
可是回到傅家,龍晴向大哥稟告實情後,坐在旁側的傅懷卻是相當不滿意:“年紀輕輕,就如此心狠手辣,草菅人命,再長大些可怎麼得了。”
龍晴忙欠身請責:“是晴兒沒有善盡教導之責。”
龍城冷冷地吩咐龍晴去知過堂,領鞭責五十,又命小卿帶燕月下去重重責處。
小卿也是氣惱燕月,便是一點也不知收斂,和三叔出去辦差也敢不聽號令,倒是連累三叔又被師父責罰。所以小卿也沒有手軟,狠狠地打了燕月一頓鞭子,罰他跪在雪地裏反省。
可是三天後,燕月就又出了差錯。燕月體內本有一股先天真氣,隻是被傅龍城封住了。但是隨著燕月年紀漸長,內力修為越來越高。燕月雪夜罰跪時,無意識地真氣運轉之下,竟將龍城的封穴衝開。
感覺到體內強大力量的燕月,當然欣喜若狂,瞞著師父,悄悄約戰五叔龍星。龍星也發覺了燕月的氣息似乎有所不同,既然侄兒有約,便也欣然前往。
燕月與龍星在千佛山一處隱秘的山穀內,提升功力相鬥。燕月渾身包裹在火紅色的光芒中,龍星則是金色的光芒,如兩團火焰,碰撞出的強大力量竟將那整座山穀的林木,盡皆摧毀,天地為之變色。
兩人鬥到酣暢處,竟凝聚起十成功力,意圖一爭高下,完全沒察覺到,他們最敬也是最怕的那個人,已經被他們強大的氣息吸引了過來。傅龍城及時出聲喝止。兩人才驚覺,籠罩在自身的漫天殺氣。
傅龍城暴怒之下,等不得回家,拿了兩人的軟劍,權當戒尺,就在山穀裏將兩人打得皮開肉綻。龍星和燕月跪伏於地,咬牙承受,並不敢出聲求饒。
多虧隨後趕到的龍晴跪地求情,傅龍城才扔下兩人,回轉府中。
龍晴抱著兩人回到府裏後,傅龍城的火氣依舊未消,又命龍晴打了龍星一百鞭子,罰到寒日峰思過。
燕月則被龍城吩咐去綺羅居跪侯。綺羅居在傅家的偏院之內,是燕月最怕去的地方,師父有幾次重責自己,都是在綺羅居內。燕月每每想起,都是心膽俱寒。
這次師父如此盛怒,自己隻怕被師父活活打死了也說不定。燕月驚懼之下,卻也不敢有半分遲疑。回頭看了師兄小卿一眼,低頭退了出去。
“師父,別打死燕月。”龍城要出門時,小卿忽然跪在龍城身前,伸手抓住了師父的衣襟。
龍城冷冷地瞪了小卿一眼,小卿隻得縮回了手。
綺羅居內,龍城的鞭子將燕月抽得體無完膚。燕月早已忍不住哭泣求饒,可是龍城的鞭子並沒有停歇。燕月再一次昏死過去時,小卿跪到了師父的鞭下:“求師父開恩,將小月兒的鞭子,分給徒兒一半吧。”
燕月跪在師父書房門前,身上的血一滴滴滴在碎花石子路上。
龍城到底沒有將燕月逐出傅家,隻是將燕月罰往關外武家牧場為奴。
燕月叩別師父、師叔,叩別師兄。
“去關外仔細些。”小卿淡淡地吩咐,然後輕輕整理了一下燕月的衣領:“你乖乖地,等師父氣消了,我求師父讓你回來。”
(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