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中,紅燭已燃過半,然而新郎卻始終不見蹤影,更夫的鑼聲提醒著一直坐在床榻邊上的顧清婉,此時已過三更,對於如今的境地,她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自己曾經的青梅竹馬,如今的聖上,為了江山,他不惜負了她,還把她當成棋子,指婚給他人。顧清婉心裏恨,可即便恨,她心裏的情還在,這樣的她,此時如何能接受別的男人。可是如果自己在洞房之夜,被夫君一直晾在這裏,次日定會成為一個大笑話,到那時,所有人都會知道,她有多麼不受寵,多麼討人厭。不過相比前者,顧清婉似乎心裏更希望是後者,希望自己永遠被這麼‘晾著’。
咣當一聲,門被狠狠的踢開了,顧清婉一直懸著的心此時更是提到了喉嚨,她知道自己對於整個榮親王府來說,都是不受歡迎的,而這個榮親王世子,自己今後的夫君,無疑是最討厭自己的人,雖然還蒙著蓋頭,看不到對方的樣子,但聽他進門的架勢,顧清婉就知道,今晚不會好過。
手心已經慢慢滲出冷汗,指甲紮的手掌生疼,可是顧清婉緊攥著的手還是沒有鬆開,因為她需要靠這種疼痛來鎮定自己。
榮親王世子——劉景軒,此時的他一身酒氣,然而眼神卻無比銳利,看不出有半分醉意。
“都下去。”劉景軒聲音冰冷,四個小丫鬟小心的退了出去,最後一個輕聲將房門關好。此時房間裏便隻剩下他們二人。看著床榻邊上的顧清婉,劉景軒打心底裏厭煩、惡心、憤怒,慢慢走到新娘麵前,劉景軒毫不留情,一把扯下新娘的蓋頭。蓋頭帶著鳳冠,鳳冠扯著頭發,然而顧清婉偏偏忍著疼痛,一聲未出。
“顧清婉!”劉景軒輕蔑的看著麵前的女子,沒有半分憐惜,“憑你和皇兄的情意,他至少該封你個貴妃才是,世子妃的位子太委屈你了吧?”
顧清婉知道劉景軒在故意找茬,忍著沒接話,劉景軒沒有停止羞辱,上前一步,伸手抬起顧清婉的下顎,看著麵前這張漂亮的臉蛋,接著說:“都說忠義侯之女貌若天仙,果然不假,可是我榮親王世子的正妃,可不是光有美貌就行的??????”前一秒劉景軒還裝的像個君子,後一秒,他便狂躁的將顧清婉摁倒在床上,用手抵著對方的脖子,低聲在她耳邊說:“你知不知道,你毀了我的計劃,你知不知道,世子妃的位子,可以為我換來多少東西?”
顧清婉被扼住喉嚨,喘不上氣,臉憋得通紅,說不出半個字,在強烈的求生欲下,她下意識的用右手從頭上拔下一支金簪,狠狠的插在了劉景軒的左臂上。劉景軒吃痛,不過他沒放開顧清婉,而是更加氣憤,直接拎起顧清婉,將她甩到地上。顧清婉被摔的全身生疼,她像死裏逃生一樣,大口呼吸,努力平定心緒。
劉景軒眉頭不皺一下,將金簪從左臂上拔出來,一邊看著沾血的金簪一邊冷笑一聲道:“原來你這麼怕死啊?可是你知道麼,嫁給了我,可是比死還可怕的事呢,因為會生不如死。”
“世子爺用不著嚇唬我一個弱女子,清婉已然嫁給了世子爺,世子爺要怎麼對清婉,清婉絕無怨言,不過清婉要提醒世子爺,若清婉此刻便死在世子爺之手,怕到時候,整個榮親王府都無法向皇上交代吧,您別忘了,我們可是皇上賜的婚。”雖然這隻是緩兵之計,但至少自己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不是顧清婉有多惜命,而是此時她真的死不起。
雖然顧清婉的話提醒了劉景軒,讓他不敢做的太過分,但驕傲的他怎麼會就此收手,他右手握著金簪,瞬間上前抵在顧清婉的喉嚨處,低聲說:“你敢威脅我?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世子爺要做什麼隻管動手,”顧清婉輕蔑的笑了聲,接著說,“說真的,我顧清婉還真不屑做你劉景軒的世子妃,我父兄雖然都已戰死,但他們個個都是鐵骨錚錚的熱血男子,我們忠義侯府的榮耀都是靠他們用血和汗換來的,不像你,淨指著娶哪家的姑娘來為自己擴充勢力,做你的世子妃,我真覺得丟人。”
劉景軒被激怒了,他恨不得立即將手中的金簪紮入對方的喉嚨,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因為顧清婉說的都對,此時殺了她,他們整個榮親王府都沒辦法向皇上交代,自己也確實不如忠義侯府的男子,無法用上陣殺敵來奪取屬於自己的榮耀與勢力。
“我不會殺你,因為我說過,會讓你生不如死。”劉景軒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金簪,慢慢將其戴在顧清婉的發髻上,笑著說,“你就好好做我的世子妃吧。”說完,劉景軒回身上了床,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