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寶兩周歲那年,蘭子所在的學校因教育體製改革,蘭子做為一名民辦教師沒有被聘用上,她下崗了。怎麼也不能在家幹呆啊,蘭子經過反來複去的琢磨,決定把孩子交給婆婆看管,自己在菜市場弄了一個攤位,賣起了蔬菜。每天早出晚歸,一身泥水汗水,忙得團團轉。左鄰右舍都豎起大拇指交口稱讚她:“看這城裏娶回來的小媳婦,幹起活來還真有股子衝勁!”長年累月的風吹日曬,使得她原本白皙細膩的皮膚變得黝黑粗糙,她無所顧忌。依舊盡心盡力地為這個家付出著,心裏默默的期許和憧憬著日子像芝麻開花一樣節節高。
叫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阿偉迷上了賭博,有時下班直接就去賭場半宿半夜的玩,玩起來就什麼都不顧,即使孩子感冒發燒有病他都不聞不問。蘭子目睹著阿偉的墮落,心如刀割一般難受,她苦口婆心地勸導他不要沉迷於賭博,會害了自己和這個家的,即便看在孩子的份上也要改過自新。可是早已鬼迷心竅的阿偉哪裏聽得進去這些,拿她的話就當耳旁風一樣,每天依舊照玩不誤。錢輸光了就四處借,弄得家裏三天兩頭就有債主追上門來索要,遇到橫的沒耐性阿偉三番五次的推脫,就唇槍舌戰地吵起來,繼而就會動刀動槍地大打出手,屋裏的家具沒有一樣是囫圇個完好無缺的。家裏簡直是雞犬不寧,嚇得剛會學話的兒子小寶一看到家裏來了生人就躲在蘭子的身後不敢出來,瞪著圓圓的小眼睛嘴裏一個勁地喊:“怕怕。”
有一次輸紅了眼的阿偉在外麵實在是求借無門的情況下,深更半夜地跑回家管蘭子要6錢,蘭子死活不肯給,他就動手打她,蘭子被他打得鼻青臉腫。最後阿偉竟然喪心病狂地一把拽下蘭子脖子上那條訂婚時他親手戴到蘭子脖子上的那條金項鏈,然後不顧她們娘倆撕心裂肺的哭喊摔門而去。
那一夜蘭子摟著兒子小寶哭幹了眼淚,萬念俱灰的情況下她想到了死,可又割舍不下無辜的孩子。她抱怨上蒼的不公為何讓自己如此不幸;她感歎命運的無情讓自己受苦受難。她茫然無助的試問:“是人心難測,還是相信了愛的謊言,說什麼愛我生生世世,讓我幸福永遠,說什麼對我的愛與日月同輝,海枯石爛……”痛定思痛過後蘭子又一次毅然做出人生中重大的抉擇:“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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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離婚後的蘭子領著兒子回到了縣城娘家,她不想讓誰憐憫和同情自己,謝絕了家人和朋友的好心幫助,在外麵租了間房子簡單的收拾一下就領著兒子住了進去,在這個簡陋但卻能遮風避雨的小屋裏獨自梳理受傷的心靈。
為了生計蘭子用多年的積蓄買了一輛小QQ車,開始了“拉腳”生意。無論春夏秋冬,寒來暑往她每天都不辭辛苦地,起早貪黑開動馬達奔走於大街小巷。把熟悉的和陌生的每一位顧客都安全送達到終點,可有時她自己也在想哪裏又是自己幸福的終點站呢……?
透過玻璃窗看到外麵雪依舊在下,潔白、晶瑩的雪花隨風輕盈的旋轉著,任意的,執著的,一片一片飄然降落大地,用自己特有的靈性,滌蕩世間的陰霾與浮躁,淨化人的心靈與思想。我為蘭子的經曆而心痛,為蘭子的不幸而傷感,眼淚忍不住流了在流,可是蘭子仿佛是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那樣輕鬆。從她淡然的神態和平靜的表情中我察覺到,她已擺脫了那段情感的陰影走出了困惑,這一點是最難能可貴的。
蘭子還告訴我她和曾經喜歡的那個軍生活在同一個縣城,軍的婚姻也同樣失敗了,而且再一次聊天中,軍告訴她從前他也喜歡她,隻是出於虛榮心作怪沒有啟齒向她表達。我瞪大眼睛驚愕地問:“那你們現在能重新走到一起嗎?”“有些情感錯過了就不會重來,因為愛有時也會時過境遷,人依舊,可心已枉然。”說完蘭子又斟上了兩杯酒我們一起舉杯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