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覺熟練地生火,把火鍋作料炒得滿屋盈香。妙妙坐在門口乖乖洗菜,不時看看林覺。原來他做事的時候一點也不吊兒郎當,反而很很專注。林覺的眼睛閃著光,像夏天夜間一閃一閃的螢火蟲。他坐在灶旁,臉被爐火印得通紅,幾顆汗珠調皮地掛在下巴處。其實林覺不油腔滑調的時候還是蠻可愛的。妙妙被自己心裏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急忙把視線從林覺身上移開,埋頭洗菜。
沒想到林覺的廚藝還不錯,在他的連哄帶騙下,妙妙不知不覺吃了很多。火鍋很辣,妙妙很久沒有這樣吃得過癮了,眼淚鼻涕直下。林覺遞給她一杯水,說:“這是正宗的重慶火鍋,南充的菜太清淡了。”妙妙記起有一次排練時抱怨沒有吃到很辣的辣椒,沒想到他還記得,心裏自然多了那麼一點感動。
享受完大餐,林覺帶妙妙在苗圃裏散步,邊走邊介紹那些植物。妙妙驚奇他對那些植物的了解,卻看不慣他眉飛色舞得意忘形的樣子,有心給他一個下馬威。“你好象對花草很有研究嘛,”妙妙裝做漫不經心,“你知道攀枝花嗎?”林覺的臉由白變紅,再由紅變黑,呆了半天,忽然拱手問到:“小生孤陋寡聞,請問小姐可否指點一二?”妙妙得了便宜還賣乖:“你連攀枝花都不知道啊?攀枝花可是我的家哦,北緯27度,四川西南角,冬暖如春。對了,攀枝花的市花就是攀枝花,攀枝花你都不知道,就是人們常說的木棉啦!”林覺心裏恨得牙癢癢,任妙妙狂笑著揚長而去。
許言和明娟依然很好,常常牽了手散步。不小心遇到,妙妙依舊低頭禮貌地打招呼,然後靜靜地走開。隻是轉身的那一刻,妙妙的眼神變得迷茫,沒有焦點。
3月,妙妙的皮膚過敏,全身長滿了可怕的疙瘩。不幸中的萬幸,摳門的團總支書記居然給批了一個月的假期讓妙妙回家養病。在家久了也很無聊,每天對著電視機打發日子。妙妙忽然開始想念寢室裏那些瘋狂女孩們,想念忙碌而充實的生活。不知為什麼,回來以後,許言再也沒有出現在妙妙的夢裏。那一幕幕反複糾纏的夢境,仿佛隻是妙妙的幻想。有時妙妙也會做噩夢,但每次都有一雙溫暖有力的手帶她走出夢魘。妙妙知道他不會是許言。
想得最多的卻是和林覺在一起的日子:他用單車載自己到郊外吹風,翻公園的圍牆逃票,躲在校外的小山上煮火鍋。有時候一個人想著會忍不住偷偷發笑。電話響了,接起來聽正是林覺。“說曹操,曹操到。”妙妙歡快的語氣影響了林覺,他也不自主地變得快樂。“這麼說,剛剛有個美女在想我啊。”妙妙沒有爭辯什麼,“林覺,你知道嗎?從我的窗戶可以看到一棵美麗的攀枝花樹,她的花朵可真漂亮,像火紅的雲霞,映得我心裏滿是春天。”
“妙妙,這裏有一顆心也裝滿了春天,你為什麼不要呢?妙妙,我喜歡你,你會喜歡我嗎?”
妙妙心裏最柔軟的某個部分忽然被觸動了,她怎會不知道林覺對她的好,隻是一顆心裝滿了第一次愛的人,哪裏還有空隙放別人。可是她聽到電話那頭急促緊張的呼吸,忽然間有些不忍:“如果攀枝花四月下一場雪,或許我會愛上你。”“妙妙!”林覺有些氣急敗壞,“別開玩笑了,攀枝花北緯二十七度,四川西南角,冬暖如春。”妙妙正尋思最後一句話這麼耳熟,就聽到林覺還在那邊喊叫:“這可都是你說的!”
“不行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