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她回憶著和歐夜辰的點點滴滴,正當回想起初次見麵的場景時,一雙平靜的眼睛緩緩睜開,此時正是第二天的下午,餘暉從西邊緩緩落下,隻留下一片紅的觸目驚心的晚霞。
顧伊沫動作緩慢的從病床上下來,晚霞橘紅色的光照在她蒼白麵目表情的臉上,一雙白皙嬌小的腳裸在外麵,寬大的病號服顯得她的身體淺瘦,柔順的秀發滑落雙肩,她的皮膚很白,也白的有些嚇人,她赤足輕輕走到病房門前,吱呀一聲病房門被打開了。
守在門外的冥和莘言都帶著一絲驚喜的轉過頭,進入他們視線中的女孩一雙眼睛空洞無物,臉色也慘白慘白,直挺挺的站在門口,此時她的模樣像是一個沒有思想沒有感覺的僵屍一般。
莘言看著站在門口的顧伊沫,他的視線又看向下麵那沒有穿鞋的赤足,微微皺了皺眉,溫和的眼睛滿是心疼的想要開口說什麼,看著顧伊沫那沒有靈魂的模樣幹澀的嘴唇動了動,終是沒有說話。而旁邊的冥看著顧伊沫的模樣,眼裏閃過一絲不忍。
顧伊沫仿佛沒有看到兩個人似的,邁開腳步又繼續向外走去,而這時冥看著顧伊沫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手機微微彎腰遞給顧伊沫,他說道:“少奶奶,這是在夜帝身上找到的,郵箱裏麵有一份未發送的信件。”
而當冥說起夜帝兩個字時,顧伊沫麵無表情的臉上有了一絲痛苦,她轉過頭看著冥手中的手機,她認得那是歐夜辰的手機,她隻是靜靜的盯著那部手機,沒有進一步動作。
許久便看見她雙手有些顫抖的接過手機,幹裂泛著血的嘴唇緊緊的抿著,沒有說話轉身走進了病房,吱的一聲門被關住了。
莘言看著進去的顧伊沫,臉上浮現著滿滿的擔憂,一旁的冥看著莘言淡淡的說道:“莘少不必擔心,少奶奶看了郵箱裏的內容會看開的。”
莘言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別人不了解顧伊沫,可是一同長大的莘言卻無比了解她,她不哭不鬧,比任何人都冷靜,他就是害怕她要是承受不住,出了事怎麼辦。莘言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自出事後莘言就一直陪在顧伊沫身邊,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他看著病房心裏默默的想著但願顧伊沫能夠走出來吧。
而顧伊沫走到窗前將手機輕輕放在窗沿邊,自己緩緩的蹲在地上雙手環抱著身體,眼睛卻緊盯著那部手機,細看她的抱住身體的雙手很用力,指甲也深深的陷進掌心中。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已經染上了一層朦朧的月光,深藍的天空漸漸布滿了星星,顧伊沫依舊蹲在那裏,塗上朦朧光紗的背影單薄,無助的像個孩子。
顧伊沫眼睛通紅的盯著手機卻沒有流下一滴眼淚,這時顧伊沫伸手拿起那部靜靜放在窗沿邊的手機,打開手機在郵箱的草稿箱裏點擊開,那一個個字落入了她的視線中,滾熱的淚水打濕了屏幕,突然她放聲大哭了起來,像個孩子一樣將心底的悲傷和難過都哭了出來。
沒有在意是否有人聽到,沒有在意是否有人會嘲笑,她隻知道她此時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人,或許她會因此沒有活下去的欲望,她發瘋似的扯著頭發淚如泉湧,哭的嗓子啞了咽喉腫了,眼睛澀了,悲傷依舊蔓延著她的五髒六腑,成了河流源源不斷的流遍全身上下。
莘言聽到裏麵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再透過窗看著那個抱著手機哭的一抽一抽,痛苦的身影,不由得心裏一陣鈍痛,他靜靜的注視著那個瘦小單薄的身影,盡管此刻他特別想破門而入,抱住那個無助彷徨的女孩,理智拉回了他的衝動,她必須麵對歐夜辰離開的事實,要不然她永遠都走不掉這個陰影,莘言不知不覺眼底一片濕潤,他一直沒有走靜靜的站在門口注視著那個女孩。
而冥聽到聲音抬起頭麵無表情的臉龐有了一絲同情,很快他又低下了頭,眼睛卻是一片通紅。而當眼淚流下來時,才知道,分開也是另一種明白。
也許連老天都被她的悲傷渲染了,窗外下起了大雨,雨珠劈裏啪啦的滴落在地麵上,電閃雷鳴,整片天空頓時烏雲密布,這場暴雨是對他們已逝愛情的祭奠。
這天過後顧伊沫明顯比之前狀態好了很多,隻是很少說話,安寧在醫院裏一直陪著顧伊沫,每天都在家裏煲湯提到醫院給顧伊沫補身體。歐爍在得知這件事也匆匆飛回了上海,他回來的那天也正是歐夜辰下葬的那天。
陰雨綿綿,天氣陰霾,炙熱的陽光被濃密的烏雲遮蔽了,連心情都覺得異常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