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嗎?的確是有,以後不能看到爹爹了,不能再與他一起生活了。
但更多是為爹爹高興,因為父親一直陪在他身邊,即使死亡也沒有將他們分離,爹爹終於可以獨占父親,不用再去和其他事物分享。
隻是,這份感情太過沉重了,沉重到眼中隻有一人,即使親生子嗣也不例外。
我想,我不會如此的,將感情重壓於一人,將生命托付與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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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階,進入域院,認識了其他人。
幽寒、沉香、狐刈,大家在外表現的是一麵,其實誰又沒有故事,誰又沒有另一麵。
在浣雲節上,我代表羽族唱了歌,看著下麵神色各異的人,癡迷有的,但更多的是懼怕,我在心裏冷笑,因為迷失在歌中,因為無法掌握就感到害怕嗎?裏麵還有些前不久向我跳求偶舞之人,沒有了解我是何人,隻單單因為我的外在就向我求偶,真是可笑啊!!
看著這些人,我深信可以做到,不愛任何人。
湖旁的樹林,是我平常愛待的地方,躺在樹枝上,看著光斑掩隱,有種回到幼時的感覺。
正沉浸其中,卻不想湖邊傳來一陣笛音。
聲音悠揚,縹縹緲緲地散布在樹林中,不過技巧稍閑幼嫩,一些轉接的地方還不太連貫。但是音色很美,補其的不足,不是指笛音的音色,而是其中的感情。是思念吧,淡淡的,隻是在一些音符中透露出來,若不仔細凝聽便會錯過了。
我有些好奇,域院中人一般在演音試練習樂曲,今天怎麼有人在湖邊吹笛?
我跳下樹,向湖邊走去。
透過樹木的間隙,我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坐在湖邊,他約莫十歲左右,著了件淡青色的衣裳,正半眯著眼睛在吹笛。
我沒有走近,隻是在一旁看著。
他吹了一會,便放下了笛,然後望著遠方,露出抹笑容。
那是一個很純粹的笑容,不帶任何掩飾,很自然的流露出其中的感情,和別人不同。
心中一動,有一種——暖暖的感覺。
我隻當是一個插曲,也沒太在意,過後便忘掉了。
不過第二天,我再去樹林時,又碰到了那個人。
他還是在湖邊吹曲,而我也隻是躺在樹上,通過樹間的縫隙望著他,沒有出現在他身前。
之後幾天,都是如此度過。我雖然沒有特意去等他,但到了那個時間,雙腳就會自然而然地走向樹林。
有時候我會想,他吹笛的時候想著誰?聽那笛音,肯定是對他而言很重要的人吧。這個時候,心中便會冒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覺,令我心情不快。
一日,導師叫我們過去,說是有新學員加入我們隊,讓我們早做準備。
我坐著聽著,心卻飄去了很遠。
出了房門,我便直奔樹林。
奇怪,沒有笛聲,這個時間他應該還沒有離開啊?
走近湖邊,才發現他靠著樹睡著了。
我上前幾步,這幾天我都是在遠處看著,沒有仔細觀察他的樣貌。
掀開左臉上的發絲,一個精致小巧的臉孔出現在眼前。
好小,還沒有我一個手掌大。
他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蓋在臉上,留下一抹陰影,顯得有些脆弱。嘴角微微翹起,似乎做了什麼美夢,給人一種很安心、很幸福的感覺。
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卻在觸摸到的那一刹那又縮了回來。
怎麼可能?我剛才怎麼會想到要碰觸他?
我退後幾步,轉身出了樹林。
肯定是肚子餓了,才會想些亂七八糟的事。
其後幾天,我沒有去樹林,想證明是自己亂想了,但不管做什麼總有種缺少了什麼的感覺,有些——魂不守舍。
實在敵不過自己,去了樹林,這種感覺才消失。
後來,在演武堂,才知道他就是導師說的那個新生之一。
才發現,他還有一雙美麗的靛色眼眸。
接著,做任務,遇敵,發現傳送陣,被傳送至宮陣內。
在撲進傳送陣的那一瞬間,我自己也沒想到會怎樣做,隻是身體在意識到之前,就動了。
進入宮陣,我與他相互照應,破去了掩陣。在進入下一陣時,卻因受了傷,被趁虛而入,陷入幻境中。
在幻境中,我見到了爹爹、父親,還有他——生兒。看著生兒受傷,心中滿是傷痛,原來,我對你的感情早已不同。原來,你已在我心中。
父親,也是這樣嗎?隻因戀著爹爹一人,所以,沒有多餘的感情再給其他人。
破音陣的時候,我唱了歌,可當看見生兒逃避的眼神時,我卻怒了,別人都可以,但偏偏隻有你,隻有你,我不希望你懼怕。
因為,你對我而言,已不僅僅是隊友,不僅僅是學弟。
主陣之中,遇到了那個殘破的幽魂,看到生兒為我而受傷。
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傳至四肢百骸,為什麼是你呢?我寧願受傷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