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想搖頭否認,但冰黟的手捏的死緊,臉無法動彈。臂上越來越緊,手被扯得有些生疼。
“痛,放開。”我微皺了眉,扭動了幾下,一手試著推開他。
他身形不動,反手一壓,將我兩手箍於同處,壓製於背後。
雙手後負,使我身體挺起來,嵌入他懷中。隻一片刻,他懷中竟燙的駭人,熱得我想逃開。
“為什麼要逃,為什麼要避開,為什麼不來見我?”他聲音越行拔高,炙熱的氣息籠罩我全身,象暴風雨般向我襲來。
我被箍的無法動彈,隻能楞楞地承受他的氣息,與言語的衝擊,就象海上的那一片孤舟,被風雨擊得左右搖晃,載浮載沉,漂泊不定。
其實我本可以運氣掙脫的,雖然我階層不如他,但功力不一定比他差,可是在這當口,我卻傻傻地任他拘於懷中,沒想到用自己那一身修為,不知是真的忘了,或是——不願傷害他。
“他是不是說了什麼?是不是讓你做出決定,你是不是已決定——將我放棄?”他越問,周身的氣息越狂暴,象是已到了生死關頭,便解開束縛,不顧一切般,將所有的感情傾瀉。
我抬頭望他,他神色駭厲,氣息狂亂,蒼冰色的眼眸中不時閃現絳紅色的光芒,象是要擇人而噬,情緒很是不穩。但在這樣的氣氛中,我卻不覺的害怕,似篤定他不會傷我一般,任他箍我入懷,緊窒地象是要將我揉入身體內。
也許是他雖氣息狂亂,但仍是控製著自身功力與周身元素,沒有讓它傷到我,也許是那駭厲神色後,那言語中所隱藏的一抹哀傷,莫名的,我就是感覺到了,那一點點,一絲絲,在眼底深處不讓人看到的傷痛,令我心緒波動,心底產生一種奇特的情感,讓我靜靜地站在那,任他施為,那情感是不是叫做——憐惜。
冰黟,這是怎麼了?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這樣的表情,將感情表露於外,雖鳳凰一族情感都是炙熱外放的,但平日裏冰黟都有所收斂,帶著些許溫柔,不象現在這般亂了方寸。
是有什麼變故嗎?還是這三月中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失控致此。還有他說的話,我為何不明白呢?
他緊束著我,情緒還在狂飆,我有些看不下去,龍氣一動,掙脫開來。
“你究竟在說什麼?什麼決定,什麼放棄啊?”我揉著手臂和下頜,肯定是青了,下手這麼重,我不滿的望他。
“——他沒有說?”冰黟怔了下。
“你說的他是誰啊?他要說什麼?從剛才開始就問些我不明白的話,雖然我沒有一出來就去看你,但你也不用怎麼生氣啊。”我皺眉道。
“是嗎——”冰黟垂下眸,狂亂的氣息漸漸收攏,恢複平靜。
“原來,他也沒有開口啊,真是——”冰黟輕撫額頭淡笑了下,笑容中帶著抹無奈,帶著抹自嘲。
“冰黟,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我問道,雖然浮空界中沒有生病這個概念,一般都是修為出問題,但他態度轉變那麼快,剛才還狂暴著,現在就恢複平常,說不定真得了什麼怪病呢。
“生病?這也許真是一種病,一種無藥可救的病吧——”
“無藥可救?這怎麼可能,是病都可以治,讓我看看,我雖沒有玄刖大師那麼厲害,但一些修為上的問題我還診的出來的。”我關心道,伸手想搭他的脈。
“無妨,這病不傷身。不說這個,剛才有沒有弄傷你?”冰黟反手抓住我,輕撫上我的臉。
“沒事,這又不是什麼大傷,運氣一轉就好了。”冰黟剛才雖抓的緊,但隻是手勁沒用上功力,根本沒什麼問題,連傷都算不上。
“那就好,我剛才太急噪了。”冰黟說著,手來回撫著我的臉,“似乎隻要和生兒有關的,我便定不下心,總是這樣冒失,真是妄為王者啊。”
“怎麼,怎麼會呢,冰黟做的很好啊。”我瞥開臉,想避開他的手,身上有些躁熱,不知道是不是那三個月雙修的後遺症,現在我對這類身體接觸特別敏感。
“生兒,很久沒有聽我唱歌了吧。”冰黟忽然道,眼中閃過一絲神采。
“誒?”
“要用聽哦,這是隻為你而唱的,鳴鳳之音。”
還沒等我理解他的意思,一絲樂音便在耳邊響起,從若無到若有,樂音漸漸加重,剛開始時隻是純粹的唱著,沒有任何情感潤色,如同無機質般的清澈,聖潔而疏離,讓人隻能仰望卻不敢接近;之後,樂音忽一轉,帶入絲好奇,象是對某個事物起了興趣,好奇漸漸加重,在不知不覺中加入了其他的情感,喜歡、憐愛、思念、悲傷——情感漸漸融合,彙為一體,刻骨而銘心,扣擊著我的心房。這情感使樂音不再隻是音樂,而是心靈之聲,是冰黟的——心之音。
這樂音是任何樂器,任何人都無法模仿的,也是模仿不出,是隻獨屬於冰黟一人的音色。我雖學過天籟之音,但與之相較,仍略遜一籌,並不是音色好壞的問題,而是感情的曆練,我的聲音中缺少了情感的沉澱,就如那玉簡上說的,隻有真正經曆過了,才能唱出音之真諦,每一次經曆、情感,挫折都可豐富你的人生,讓音色更為美妙。
冰黟是不是經曆過才能唱出這樣的聲音呢,那又是誰讓他有這樣的情感呢?想到這,我心中竟有些不舒服。
四周靜悄悄的,惟有那樂音在飄蕩。
樂音每一婉轉,音色就更為靈動,象是在洗練般,脫去那無意識的音符,隻留下沉澱過的,含千般色彩的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