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上在街邊遇到莫問時，他正抱著手機打電話，臉上是淡淡的漠然。
她就那麼立在了街角，看著他手裏掛著西裝，保持著那樣的表情，直到通話結束。
“莫問。”身體的動作快了大腦一步。江陌上咧著嘴，攔住莫問，同他打招呼。
“陌上，真巧。”莫問臉上浮起淺淺的笑意，對她道。
“嗯，是很巧。去哪裏？”
“吃飯。你呢？”
“我也是。一起如何？”江陌上想，就算兩人做不成戀人，做朋友也是可以的。一頓飯，莫問應該不會拒絕。
“好。”莫問點頭，“我記得你愛吃牛排。”
江陌上看著他認真的眼，點頭：“難為你還記得。”她一直知道，莫問的記性好。那時候她隻說過一次，每次她約他吃飯或者其他狀況，他都會帶她吃牛排，各種各樣，卻也隻有牛排。他們都是聰明人，莫問那時候的意思，她很清楚，卻假裝不知。
直到後來，他將事情攤開，她才落荒而逃。他的抱歉太過沉重，江陌上覺得，她受之有愧。
不知為何，她想見他時，時常能見，而不想見時，便真的再遇不到了。
這樣如同朋友一般共進晚餐，江陌上想，或許是最後一次了吧。
“我想吃火鍋。怎麼樣？”江陌上見莫問瞥向馬路對麵的西餐廳，立刻提議道。
“好，我記得過條路正好有家新開的火鍋店，聽說還不錯。”
確實味道不錯。江陌上選了最辣的調料，邊吃邊掉眼淚。“沒想到這兒的辣醬這麼辣，莫問，你要不要來一點？”
“不用了，我不吃辣。”莫問涮著肉，微笑著搖頭。江陌上最不喜歡他這副模樣。看著親切，其實拒人千裏之外。
“聽說你的公司效益不錯，恭喜。”江陌上擦了擦眼角的淚，用力彎著嘴角，對莫問道。
“還不錯。”莫問點頭，剛要說什麼，電話便響了。
莫問看了眼江陌上，接了電話，低聲道：“喂？”
江陌上聽不到電話那頭說什麼，隻好邊吃著碗中的肉丸，邊偷偷瞄著莫問的臉色。
他看起來比平時要放鬆許多，臉上的笑容淺淺的，卻與平時不太一樣。似乎，很溫暖。
“我在和朋友吃飯。你要來？應該沒什麼問題。好，再見。”莫問掛了電話，看著江陌上問道，“我有個朋友要過來，可以嗎？”
“當然可以，女朋友？”江陌上隻是猜測，卻看到莫問點了點頭，溫和地笑著。
江陌上以為，莫問在選女朋友上會格外挑剔。畢竟曾經，追他的女生並不少，可卻沒一個入他眼的。可看到真人時，她才發現莫問的女友，同想象的很不一樣。長相太過普通，頭發簡單束起，衣著也很樸素。兩人站在一起，江陌上幾乎要為莫問惋惜。
“江陌上，李落。”莫問簡單介紹，而後牽起女友的手，衝江陌上笑了笑。
“打擾你們了，真不好意思。”李落衝江陌上歉意地笑了笑，“因為下午想去看婚紗，所以就過來了。”
江陌上聽著她說的話，微微驚訝。婚紗？“你們要結婚了？恭喜！”她用力扯出一抹笑，看著莫問臉上淺淺的笑容，已分不清，自己心裏究竟是什麼感覺了。
“謝謝。”莫問看著江陌上，眼裏是真心實意的感激。
江陌上看著莫問牽著女友的手離開，轉身，往另一個方向去。
連莫問都看開了，她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沒有人需要一輩子追著誰，再優秀再難忘又如何，生活總是要繼續。江陌上低頭，擦了擦眼角的淚，努力讓自己開心點。
其實她清楚，當初追著莫問跑的時候她就知道，莫問心裏有人了。即使非常不願承認，她依然能看得出來，他那時喜歡的，是官思荷。
她總是告訴自己，莫問同思荷沒有可能，告訴自己，她和莫問還有可能。隻是他們終於隻能做朋友。
那時莫問說，他配不上她。她以為，那隻是他一時尋的借口。如今看來，是她不了解他而已。
莫問心思藏得太深，深到她觸不到一絲半點。江陌上有些想問，他如今對著他的女友，是否可以將心事攤開……或者，隻是尋一個人過日子，隻需乖巧伶俐，是誰都可以。
連莫問都要定下來了。那麼她的歸處，又在哪裏？
這一天，江陌上在街上走了許久，兜兜轉轉，在一家婚紗攝影店外看到了裏麵的莫問。他沒看到她，她卻看到了他。他攬著女友的肩，指著一件漂亮的婚紗，臉上掛著柔柔的笑意。
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看起來，很幸福。
大概是真的幸福吧。江陌上對著幹淨的玻璃，笑得苦澀。
還有什麼不死心的。江陌上看著她麵前的婚紗，心想，她若穿上，應該也不會醜吧。
“喂，你上次說願意娶我。現在呢，改變主意了嗎？”江陌上掏出電話，輕車熟路地撥了號，低聲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