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從前外祖母邱老太太有些勢利眼,很是瞧不上入贅丈夫那頭的窮親戚,走動並不勤快,雖然與嚴仁妙曾見過,但真沒什麼交集,何況女大十八變,樣子總歸不同了,淩妝冷眼打量這丫頭真的相信長輩們編出的鬼話,微微一笑,並不應答。
嚴仁妙心裏想的卻是巴著這位表姐能同去京城,母親說她們都是國公府的正經表小姐,若能在京城議親,將來夫家的門楣會大大不同。
大表姐能做皇後,少女怎會不帶了夢。
她一路提大表姐,淩妝皆以不曾謀麵知之甚少回應。
不久嚴仁妙覺得這位二表姐雖然生得好,卻是個木美人,沒有半點情趣,先自怏怏了一陣,轉念又想,既然是這般性子,未必討人喜歡,跟這樣的人在一起自己向來能搶了風頭,倒是好事,竟不免加倍巴結起來。
淩妝亦沒有心思揣測她的諸多念頭,心中做好了盤算,帶著她在小院裏好好轉了一圈,美其名曰消食。
她知道容宸寧所派的眼睛時刻不離左右,除非女眷內室休息。
他既想得到自己,總不至於叫外頭的男子窺見衣冠不整的情形,在寢室的時候,隻怕他們基本是用聽的。
帶著嚴仁妙多轉幾圈,不過也是讓他們熟悉一下她的衣著打扮發式。
過了一會,紈五奶奶親領著丫環送了曼陀羅過來,進了小院連廊即高聲笑道:“姑娘還沒歇著呢,給您送花來了。”
淩妝瞥了眼兩個丫頭手中的廣口瓶子,在一株竹子下停住了腳步,略曲了曲膝應:“勞動五舅母了,這花兒色彩鮮豔,倒正好製成顏料,趕明兒閑了做一幅畫倒是不錯。”
說著讓人進屋喝茶。
紈五奶奶巴不得多親近她一會,自不推辭,到小廳上好生盤桓了一番。
待送了人出去,夏日困頓,淩妝也不刻意去擺弄曼陀羅,隻隨意讓丫頭們擺了,招呼嚴仁妙一同休憩。
嚴仁妙見她不避諱同室,心頭歡喜,依了她之言,兩人一個躺在床上,一個躺在湘妃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扯了幾句閑話,便就睡著了。
直睡到日影西斜,淩妝方才醒了過來,在枕上轉側須臾,發現嚴仁妙竟坐在床前揮著團扇,做一副替她打扇的樣子。
淩妝露出笑容,問道:“三妹妹醒了多久?”
嚴仁妙眨了眨大眼睛,抿唇笑道:“也不甚久,見姐姐美人春睡,實在不忍驚動,瞧著瞧著就癡了。”
淩妝回她一笑,推被坐起。
嚴仁妙這才朝外頭招呼一聲,丫頭們才端了水進來服侍她們潔麵淨手。
又有仆婦進來回話:“淩姑娘,三姑娘,老太太院子裏要傳飯了,請兩位姑娘過去一道呢。”
淩妝看了眼嚴仁妙道:“去謝過老太太,就說我身上倦,不想走動了,就在屋裏大桌上擺飯罷。三妹妹要去,隻管去,不用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