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聽了心裏一驚,但又故作鎮定,裝出不知道的樣子說:“噢,他說我長得像誰呀?怎麼你說他又要犯病了?犯什麼病?”
劉玲是故意這麼說的,但欣欣一問,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問題,對陳封在欣欣心中的形象會有損傷,就解釋道:“也說不上叫病,他就是太癡情了,前些年他女朋友不幸離世了,當時他可能是傷心過度,好一段時間裏就像現在這樣子,神情恍惚,農村話叫跟掉魂兒似的。你長得就像他的女友,而且巧的是,她女友也叫‘欣欣’,姓楊。”
欣欣聽了劉玲對陳封“犯病”的描述,心裏有些觸動,尤其是聽劉玲話的意思,是由於自己的緣故,陳封現在才又陷入了痛苦之中,所以她心情更加複雜。雖然她已經想到陳封提前出院可能是因為自己,也想到陳封會因為懷舊而傷感,但沒想到他會如此嚴重,上升到“病”的程度。她知道,這的確是病,是一種心理疾病,現代醫學稱之為抑鬱症。
“噢,是嗎?怎麼會這樣呢?”欣欣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已經走到了學校門口。欣欣又謝了劉玲,然後上車,調頭向西去了。
劉玲一直看著欣欣的車進了村子。她為自己剛才的話一陣竊喜。欣欣說不知道自己長得像陳封的女友是在撒謊,這一點她很清楚,這說明長像問題對欣欣的心理是產生了影響的。劉玲想:從剛才欣欣的表情也能看出,她對陳封目前狀態是有心理反應的,還有,剛才她不讓自己打電話,不就是想給陳封一個驚喜嗎?就不知道這些小小的摩擦,能不能擦出火花來。
欣欣從車的後視鏡中,看到劉玲一直站在原處注視著自己行進的方向。她對劉玲剛才說的“明白”還心存疑慮。她明白了什麼呢?欣欣想,她是不是誤會了呢?想起剛才自己不讓她打電話,真是後悔莫及,自己幹嘛不讓她打電話呢?現在打電話已經沒問題了,陳封想躲也來不及了呀?自己這腦子呀,這段時間怎麼這麼不好使,嗯,好像自從被那個該死的強盜綁架後就這樣了,可也不是嚇的呀,而是感覺有些亂,一會兒想到這,一會兒又想到那,想到東就忘了西,想到西就忘了東,真是煩死了。
車在村裏的小路上隻能慢慢走,但不知不覺也到了盡頭。這是最頭頭的一家了,欣欣果然看到了劉玲說的那棵大銀杏樹,也聽到院子裏有狗在狂叫。她確信這就是陳封家。
欣欣在車裏看了看,這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小院,幾塊水泥板搭的門樓子,紅油漆的鐵大門緊閉著,從牆頭上看過去,院裏有幾棵樹,後麵是三間紅瓦房,東邊是兩間偏屋。
狗叫得很凶,透過門縫,欣欣看到果然是隻大黑狗。她感到有些害怕,但想到門是關著的,就壯著膽子下了車,把禮品提到門前,然後一手拿著鮮花,一手拍了幾下門。狗叫得更凶了。突然,她聽到了一聲不太有力的嗬斥,是陳封的聲音,緊接著門裏的大黑狗就像接到命令似的,搖著尾巴不再叫了,而是蹲在門口,靜靜地向門外望著。
透過門縫,欣欣看見陳封從屋裏走了出來。她不禁有一些緊張,心怦怦直跳。她想:等會要快點走,先了解,再安慰,最後感謝,完了就走,可不能呆時間長。
“誰呀?”陳封邊走邊問。
欣欣想回答“是我”, 不知為什麼卻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