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覆沒——
黑騎士扶著紅樹粗糙潮濕的表麵從幽暗的林地間走出來時,看著眼前的一幕,臉色青鐵。其他的人陸陸續續從他身後走出,臉上或者或少掛著警惕或猜測不一而足的神色——叢林背後,堅實的巨石牆依舊盤亙在他們麵前,根基矗立在水中,但下麵卻滲透出一絲絲殷紅的顏色來。
幾具屍體倒在不遠處一片被當地人稱作劍木的高大灌木叢旁邊,他們倒伏在泥水中,整個臉與胸膛都埋在下麵。致命傷是在背後,幾隻羽箭直沒入尾,巨大的力道帶著這些絕望之手的遊俠向前衝去,然後跌倒在這片黑暗冰冷的沼澤中,再也不醒來。
森林中一片寧靜,隻是偶爾遠處有什麼生物下水的聲音,‘咕咚’一聲,讓人毛骨悚然。
索斯與他身後三個玩家默然地看著這樣一幕,久久沒有發言。雖然沒有人開口,但不言自明,處於這片幻術範圍內的絕望之手獵手部隊近一百六十名精英玩家恐怕已經凶多吉少。這個打擊來得如此之快,快到超過所有人想象,魔法旋律以為自己一手參與培養獵手部隊至少能拖住那個人十五分鍾甚至更長時間。
但蕭焚給了他一個答案:三十輪。
從戰鬥開始,三分鍾之內那個一襲黑袍的大法師就完全瓦解了絕望之手獵手部隊的戰鬥力。從回報來的信息上來看,縱使有能逃脫的,也不過三兩個而已。而他們接到信箋求援後火速趕往這裏,看到的也隻是這一片讓人感到窒息的寂靜而已。
“不愧是玩家之中的傳奇。”黑騎士背後一個高大的人類玩家雙手駐劍,舉目四望然後答道。他皮膚黝黑,臉色一片平靜但也難掩眼底深處的忌諱,這並不奇怪,麵對這樣的敵人任誰也會感到壓力。何況這一戰對於雙方來說都是賭上榮譽的一戰。
但本來天平上的砝碼是對等,可是蕭焚一手漂亮的反擊之後,現在魔鋸發現他們要麵對的不僅僅是要維護自己團隊的名譽,還搭上了絕望之手的臉麵。
一個大型公會的兩個精英團隊被幾個人戲耍,這個視頻一旦傳播出去估計絕望之手會損失大量的玩家。這個影響或許一時半會還看不出來,但一旦爆發,就會導致分崩離析。大型公會的運作就不斷給予他的會員榮譽感與信心,作為報答,那些即使是底層成員也會在最艱難的時期選擇留下來。
就像是血腥屠戮者,但絕望之手現在恐怕還沒有這個底蘊,他們也輸不起這場戰爭。
大半夜的追逐之後,天色已經進入了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時光。樹冠上偶爾有什麼鳥類撲騰著翅膀飛過的聲音,讓人忍不住向那個方向看過去。 “神光?”飛鳥感到自己身後的牧師有些異常,這才回頭問了一句。
他是絕望之手內部僅有的幾個頂尖影舞者之一,關於他的情報雲娜知道得並不準確,隻是他有一件名為‘萬物之籟,眾星之門’的神器,這件神器不但賦予他超卓的聆聽能力,而且還給予了他一項特殊的技能——隻要這位遊蕩者分辨出一個聲音的源頭,他就立刻立刻傳送至這個源頭旁邊。
這種傳送能力並不是過穿越空間(星界)來實現,因此若音波可以被阻隔,那麼傳送一樣會失敗。但同樣的,次元錨對這種能力沒有任何製約性。
飛鳥以前不過是絕望之手骨幹盜賊團的一員,但自從他在第三次戰爭中表現出色就被索斯看中選入魔鋸之中,自那以後一直充當著這個團隊的尖兵與耳目。如果單從聆聽一項技能上來說,冠絕奧拉斯的寂靜殺戮者的星耀也不是他的對手,更不要說閃耀金幣的珂兒。
在各地酒吧中人們交口相傳的一些消息中,寂靜殺戮者的星耀素有森林女神的耳語之名,而閃耀金幣中那位精靈女士則全麵均衡,被稱之為夜鶯。若論綜合實力珂兒大約能排進奧拉斯知名遊俠中的前五,但單論偵查技能估計隻在中遊徘徊。
雖然這樣在麵對一般的斥候時也綽綽有餘,可在頂尖玩家之間還稍顯得有些不足。
“沒什麼。”他身旁那個臉色像是一張白紙,額頭上有一圈影影憧憧的黑色花紋的女孩輕聲答道。神光是絕望之手的首席牧師,她還是一個新人的時候由絕望之手的高階牧師弗蘭波瓦引入會,後來卻反而成長為超過對方的頂尖玩家——她是弗蘭波瓦最親密的妹妹,索斯幾乎是靠搶的方式才從那個女人手中把她拉入魔鋸這個團隊。
神光不太喜歡開口說話,巧合的是團隊裏的夏也是如此。因此她們一起被絕望之手的玩家們戲稱為‘雙子’,不過她自己明白,與夏不同,她隻是一向認為言多必失,而對方則是性格冷僻,好像從性子裏就厭惡開口。
她不禁回頭看了一眼——夏永遠在她那個固定的位置,矮小的身體隱藏在一條深紫色長袍之下,黑暗中隻留下一對淡金色的眸子。
“不知道這個時候她在想什麼。”女牧師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胸前的聖徽——聖徽微微發熱,這是引起她之前異常的原因。她感到一絲疑惑,這個聖徽是秘星教會最高階的幾種聖徽之一,是屬於真死靈師這個流派最高級的信物了,能引起它反應的恐怕隻有那個了。
想到這裏,神光不禁抬頭看了前方那麵石牆一眼——她的目光像是可以穿透這幻術,從眼底深處燃起一團明亮的渴望戰鬥的火焰。女牧師從不畏懼任何敵人,她的最大底牌是一隻受她所命令的12HD的高階吸血鬼,她在參與一次地下城探險時得到了對方,後來又花費了大量的金錢將其轉化為刺法死靈生物。可以這麼說,現在這隻吸血鬼即使單憑戰鬥力來講即使是差十五級的神光本身也不會有多少,何況這位牧師還有一大堆其他受她所控製的不死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