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哥哥保護妹妹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過這樣好像也有點親密得過頭了。
過了一會,他們在黑暗中摸索著竟然一下忽然走出了地底,視野在前方開闊起來——那兒是一條深不見底的山澗,一道深淵,一座法術塑造的石橋從深淵這一邊伸出,連接另一頭山壁上巨大的縫隙。當看到這一幕時,每個人都忍不住怔了一下。
你無法想象大自然鬼斧神工那種磅礴的氣勢,上不接天,下不沾地的深淵之上一座孤獨的石橋,大雨滂沱而下,黑沉沉的天空在這山體之內的上方隻留下一條並不明亮的線。
山體從中央斷裂開來,才構造出這瑰麗的一幕。所有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仰起頭來看著頭頂上那淡淡的一條線,就像任何一個井底觀天的渺小人類,也要在這大自然的偉力之下折服。
經過石橋,眾人來到另一頭中空的龐大的溶洞之內。法師舉起法杖,蒼白的光線映射之外,溶洞內一片黑暗,不過每個人都聽到遠遠近近傳來地下水隆隆的聲音,顯然這應該有一些其他的通道通過水蝕出的溶洞通向此地。蕭焚四下環顧,馬上看到了一樣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事物——
“那邊有道門。”他將法杖伸向某個方向,柔和的光線向那邊延伸過去,映出一道樸質的石門。
石門大約有十個人那麼寬,十個人那麼高,靜靜地沉眠在一片天然的尖牙狀岩石之間,像是天然形成,但表麵光滑得恍若一麵鏡子。小丫頭驚歎一聲,抱著自己的雙手劍走過去,天藍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道石門,有些呆呆的。
“石門上有字。”悲劇的龍忽然一指。
大夥兒果然看到這光滑的岩石之扉上寫著幾行細小的字,並非是通用語,字體粗獷,但卻更像是現實之中漢語一樣呈現方塊形,隻是一筆一畫之間又充滿矮人語那種特有的藝術風格。因此每個人一看到這語言,就下意識地從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句話:
這才是真正的石之族裔的語言——
“黑暗之中,大地轟鳴。”卡格斯仰起頭,讀出第一句。
蕭焚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一個聖武士懂土族語,這倒是有些稀奇。
“在地底所聽到的聲音,那是土地的脈搏。”不過他還是接下對方的話頭,向其他人陳述道:“如同沉睡的巨獸……”
“巨獸,”蕭焚停下來咀嚼這個詞:“意味著危險。”
卡格斯拔出長劍,回頭問道:“要進去麼?”
不過小丫頭已經首先一個人跑到那扇石門邊,她好奇地摸了摸那像是鏡子一樣岩壁,回頭問道:“要怎麼開門呢?”
“你不妨試一下芝麻開門。”蕭焚一邊走過去一邊說道。
他看到一道黑影從小丫頭腳下一閃而過,那是一隻老鼠,還真有貓那麼大隻。法師不禁回過頭去和聖武士對視了一眼,莫非這兒的任務還真是清剿老鼠,可給人的感覺怎麼都不太像吧?其他不說,光門口外的那些蜘蛛就不是一般新手可以應付得了。
Torrential Rain雖然有時候是無厘頭,但也不會作一些違反世界常態的東西出來。
卡格斯對他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一步步看著辦。
而一邊小丫頭還真老實地一個字一個字第念道:“芝麻開門。”她捧著自己的劍,滿懷期翼地看著石門。
可石門紋絲不動。
“你的發音不太標準,你聽過中東口音的英語麼?”蕭焚強忍住笑,走到門邊問道。
“啊?”
“你可以試一下。”
“帕林哥哥你騙人,怎麼可能?”小丫頭瞪大眼睛。
“試一下又不會少塊肉。”法師淡淡地說。
索菲婭想了一下,覺得好像有那麼點道理。這才努力一字一頓地念道:“芝—麻—開—門。”
轟然一聲巨響,石門竟然整個兒地晃動起來;一時間好像整個溶洞都連帶著搖晃起來,一陣陣的砂石從天花板上落下來,沙沙作響,小丫頭嚇得大叫一聲,一副大吃了一驚的樣子。她好像下意識地想後退但卻一個立足不穩向前倒去;我們的聖武士小公主順手一把抓住法師的袖子,一邊吃驚地喊道:“真的誒,帕林哥哥!真的可以開門!”
其他人都忍不住偷笑起來,因為他們分明看到法師從一個凹陷下去的地方收回手並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不過蕭焚這會可沒心情笑。
因為他已經看到石門轟然倒塌之後,裏麵一片黑壓壓的小東西像是洪流一樣洶湧而出,縱使蕭焚從小到大就沒怕過老鼠——但看到這如潮水一樣的紅眼睛、身上覆著油光水亮的黑毛皮、牙齒尖銳得像是一把匕首一樣的生物四散而出——尤其是這些老鼠仿佛全是從腐壞的屍體裏鑽出來的一樣,它們渾身上下長滿膿包、皮毛翻卷腐爛不堪、膿液四溢、甚至縫隙之間還能看到白蛆蠕動,而那一條條一環一環的、又粗又長的尖尾巴就像是蟲子一樣搖曳著,實在是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