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法師微微一笑:“你不是一直想問我們在做什麼麼,我們隻是在遵循著我們的遊戲方式,我們代表的是玩家。Torrential Rain想要把這個世界變成一個真實的世界,但這畢竟隻是一個遊戲,我知道那些人不願意承認,但我就要讓他們服輸——”
Mirus微微一怔。
“你以為他們可以站在正義的一方來指責我們?我們為什麼如此對待NPC,因為在我們心中不過是一串數據,你會因為練級打怪而產生愧疚麼?”
黑袍法師搖搖頭:“這就是那些虛偽的衛道士堅持這是一個世界的原因,但他們如此堅持,他們又做了什麼?他們和我們沒有任何區別,總是用超越這個世界的思維去思考,雖然口頭不說,但心中依然高人一等。原因很簡單,他們也一樣把這裏當做一個娛樂場而已。”
“那麼我們的出發點有什麼不同?而當你在玩一個遊戲殺戮怪物時,有人在你耳邊聒噪指責你有違規則與正義,你會怎麼幹?”黑袍法師回頭去問道。
“我會認為他這是故意找茬,”另一個黑衛玩家嘿嘿一笑,“我隻會好好地揍他一頓。”
Mirus低下頭去思考。
黑袍法師看著他,搖了搖頭:“你還是不明白?他們無非是擔憂我們超過他們,因此他們定下規則要求我們遵守,他們接受規則之內的晉升,但超越他們控製之外的就是‘異端’。”
“這就是絕望之手。”
“但我們為什麼要接受他們的規則。”
“老玩家就應當有優越感麼?”人群中有人小聲地提出疑問。
Mirus歎了一口氣:“我們為何不采取好一些的方式,雖然我明知道火月你說的沒錯,但是我看到那些NPC的眼睛……我就感到悲傷。”
黑袍法師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被Torrential Rain蒙騙了,不管外表多麼逼真,數據就是數據。或許你應當從更本質一些的方麵去看,比如說——”
……
“比如說,無非就是成王敗寇而已。”
界域隱者捂住自己胸前最大的一條傷口,咳著血對小貓笑了笑:“你們可以殺死我,但你們卻無法讓我們接受你們的想法。絕望之手的人數最終可以撼動這一切,你們這些所謂的老玩家定下的規則。也許Torrential Rain與你們站在一起,但那也一樣。”
他一邊說,一邊大聲地咳嗽起來。
之前的戰鬥短促而激烈,小貓不過是輕鬆就拿下了對方,不過那人卻拚死在地精身上留下一道傷口,這讓女孩很有些不滿意。
她忍不住看了看站在青蛙王子旁邊,正在為這地精包紮傷口的水暈;後者聽了那個絕望之手玩家的話,忍不住咬著下巴生氣地抬起頭來。
小牧師很少生氣,但這一次卻是連小小的身體都顫抖起來。
“我不是你們口中的老玩家,我也沒定下什麼規則,我隻是想看看這個奇幻的世界,這個充滿想象力的世界。”她小聲,卻有力地說道:“可這又與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憑什麼破壞了這個世界,這個小鎮。你們選擇的遊戲方式會對其他人造成那麼嚴重的影響,你們考慮過嗎?”
“為什麼你們可以如此自私?”她皺起小小的眉頭來,看著對方。
“任何人都會影響其他人,咳咳……”
那個界域隱者一邊咳嗽著,一邊試圖讓自己的匕首回到手上。但他才剛有這個想法,就發現那個像貓一樣矯捷的女盜賊機警的目光已經落到了自己身上。他不禁放鬆身體,虛弱地微微一笑道:“隻要你們來到這個‘世界’,不管你願不願意,你總是或多或少地影響著其他人。既然你們可以改變曆史,那為什麼我們不可以?既然一個文明可以毀滅在曆史的戰爭之中,那麼玩家發動的戰爭為什麼就不能帶來毀滅?歸根結底,還是偏見而已。”
水暈啞口無言。
但另一個聲音卻從隔壁房間響起,冷靜而淡然:“的確,你們可以選擇帶來毀滅的戰爭。那麼與之相應的,我們為什麼又不能選擇與你們對抗?你們可以投入惡魔的懷抱,我們自然能夠代表正義的一方。你們有選擇的權利,我們也有,世界從來都是如此公平——”
蕭焚穿著自己熟悉的黑袍從那裏麵走出來,蠻石攙扶著他。
“但一邊選擇了開始,一邊又好像自己受到了多大的委屈與壓迫,你們還是小孩子麼?”法師抬起頭,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輕蔑。
界域隱者微微一怔,隨即才想起這個人的身份。他不禁有些氣餒,也就放棄了反抗的舉動,隻是冷冷地一哼:“說這麼多,無非還是為了保有你們的權益而已。你們老玩家的這種優越感,還真是讓人感到厭惡,你們又有什麼資格代入這個世界,那些NPC,你們真的可以體會他們心中的感情麼?你們可以將他們一視同仁麼?你們真的可以把自己當作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麼?”
“你們不能,因為說到底,你們也不過是把這個世界當做一個遊戲。你們難道不是為了遊戲才來到這個世界中的?”
那個玩家嘲諷似地笑了笑:“你們有你們的樂趣,我們也有我們的,誰也不比誰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