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前還一派寬敞明亮,但轉眼,‘梟與小樹林’內就變成了一個焦黑的地獄。到處是吞吐的火苗,橫倒的桌椅,融化的玻璃以及金屬;地麵上凹凸不平地布滿了碎石與木屑,橫梁從天花板上垂下來,斜支在地板上,炭化的部位火焰滾滾。火場下是橫七豎八的、焦炭一樣的屍體,一部分是精靈的,但更多來自於絕望之手——因為伏擊者更靠近窗戶。
濃煙滾滾,貼著天花板向外湧出,旅店正麵一側的牆開了四個洞,目光透過火焰與煙霧,依稀可以看到大道的方向一批伏擊者正在向這邊靠攏。
“讚美我神厄挈薩摩斯,他必指引你,使你有如洪濤,將粉碎前方一切阻礙!”
“厄挈薩摩斯的戰士們,戰鬥吧!衝鋒吧!刀刃與毀滅同在!”
外麵,伏擊者的牧師已開始高唱讚歌為自己的戰士祝福。聽到他們的禱詞,蕭焚挑了一下眉頭,厄挈薩摩斯的牧師非常罕見,他們的神祗來自混亂邪惡的喧癲空隧,自稱是毀滅與詭計之神。
但其實是一個倒黴蛋,上一次神戰中因為觸怒森林女神奎娜貝婭,結果被後者聯合同為強大神力的黛露茜打得差點神形俱滅。僥幸逃脫一條命躲回末日之山的老巢養傷,凡世勢力在那一戰後也大受打壓,一時間信徒大減,幾百年來,這家夥愣是從中等神力混成了弱等神力。
“不過這會兒怎麼又鑽出來了——好了傷疤忘了痛?”法師暗自腹誹。
“以複仇的名義,以深淵女王的意願!”
“血月耀我劍光,悠娜卡緹——讚美你,服從你,你是我的指引!”
整齊劃一的喊聲響起,這是黑騎士的祈禱語。
“悠娜卡緹,沒聽過這樣一個名諱,是已遺失的神麼……”蕭焚並不太奇怪,畢竟每一次神戰都有諸多神祗殞落,新的神祗崛起,太多名字永遠地消失在時間的長河中,這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麼真正的不朽。
“但是奇怪,我好象在那裏聽過這個名字。”但他又覺得這個名字有一絲熟悉,“血月耀我劍光,血月女神麼?不對啊!”縱使宗教知識匱乏到了一個程度,但是基本的常識蕭焚自認為還是有的。
迦南的天空三懸掛著三輪月亮,光耀、血泣、黑暗。一年中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夜空裏會出現兩個月亮,但一年當中僅僅隻有三次,人們能看到血之月——那同時也是三月共耀之時。
而三輪月亮,卻隻對應著兩位女神,純潔少女夏蘿.西瑪娜,黑暗女士西絲凱娜.格滅——
這是一個常識。然而熟知曆史的人卻會告訴你一段辛密,早在魔法年代之前的一次神戰中,唯一的月神殞落了,但從她遺失下的神職中卻分裂出兩位新的神祗,這就是夏蘿和西絲凱娜,分別掌握哺育與死亡,善意與陰謀。
此後,這對性格迥異的姐妹各自對應著光耀與黑暗之月,展開了長達千年的爭鬥;然而唯一的血月,卻好象被遺棄的女兒,從此淡出了人們的視野,每年出現在天空中的時間也越來越短,近百年來,血月從原本的每年四次浮現,一直減少現在的三次。
法師回想了一下,發現宗教知識中血月的位置好象被刻意的淡化了。“有意思,這裏好象藏著一個秘密啊!”蕭焚覺得自己又找到了一個彩蛋,不過現在不是仔細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因為身邊的危險還沒有解除。
伏擊者在之前的戰鬥中展示出非凡的敏銳,他們逼迫精靈揭開自己的底牌,然後立刻展示了自己的力量。伏擊者的法師抓住時機對‘梟與小樹林’釋放了一輪覆蓋式打擊,四重火球一下就擊潰了旅店正麵的防禦。
這些家夥根本不在乎戰友、甚至是自己的死活,完成任務才是唯一的目的。因此邪惡的對手往往非常棘手,不過法師亦是一位優秀的棋手,而且也不見得善良到那裏去。
蕭焚掃了一眼周圍列焰滾滾的環境,立刻想到了一個辦法。他幹脆將計就計,向前方灑出一抹磷粉,唱道:“極限範圍,火牆!”一把磷粉脫手即燃,化為一抹淡藍色的火焰落在地上;一著地,它立刻熊熊燃燒,升騰起一道火海向前蔓延,並直接漫過旅店大廳的正牆,一直燒到外麵的大道上。
不過一刻,整個‘梟與小樹林’的正前方就一片兒火海所包圍,最前麵幾個伏擊者躲閃不及,一下子被卷入火焰之中,頓時慘叫連連。而更多則是大聲咒罵著向後退開,一時間旅店內外就這樣被一個法術隔絕開來。
“各位小姐,現在可不是發呆的時候——快清出一道隔離帶,別讓火往裏燒!”法師一邊專注維持法術,一邊喊。他又估算了一下對方反應的時間,吩咐:“把桌子和椅子丟到火裏,傷員扶下去治療,動作快一點,我隻能堅持二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