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偶然翻出時の放浪者的曲子,時隔多年再聽那蒼茫深邃的曲調,仍舊感觸良多……)
神殿的動亂好象轉眼就被封入曆史之中……
當法師再次回想那場戰鬥的時候,迦南中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雖然陽光無法射入幽冥地域的地底,但時光冉冉,想必大地之上的四季之書已經又一次翻回了夏的章節。
那曾經是個相遇的日子,蕭焚不可避免的記起那時星辰湖畔的波光粼粼,還有起航的弗格丁破浪號,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追憶卻始終帶著些惆悵了。數百個太陽的起起落落之後,時光的輪盤又回到了開始的原點。
瑪雅,那個有過夢想的黑暗精靈少女,當天在清理戰場時甚至找不到她的遺體。而那一天,雪始終沒有再說話,菲德洛的眼神也變得空蕩蕩的,雲娜雖然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但蕭焚仍舊在她那紅色眼睛的深處找到些唏噓之色。瑪雅被象征性的安葬在黑湖東岸,矮人大師說有一天會為她在大地之上找到一處幽靜的安身之所,那裏應當環繞著溪流和樺樹,有碧綠如夢的樹冠,樹枝上雲雀輕唱。
下葬那天,雪喃喃地說了些什麼。當蕭焚再問起時,她卻隻是報以微微一笑,用一種安靜的語調說:“這是雪和瑪雅之間的秘密,唯一不能對焚述說的事。”
法師盯著雪眼睛的位置,那精致的眼罩猶如一層隔閡:“我隻是擔心你。”他猶豫了一下,“這個世界隻是……”
“這個世界卻更加真實,不是嗎。”雪的臉上露出溫和的微笑,“而且女神大人也說過,雪的路不僅止於此。”
另一方麵——
被女神拋棄的勒博瑞娜並沒有什麼好下場,粉紅色的眼睛裏雖然到最後一刻仍舊帶著深深的不甘,但這已經不能挽回什麼了。雪冷漠地將黑色的祭祀短劍插入她的心髒,斷絕了這個老卓爾女人的最後一絲生的希望,複仇之火從劍柄噴湧而出,然後將她的遺體化為灰燼。
接踵而來的問題是神殿的重組;雪雖然疲憊不堪,但是還必須平穩地將這段時間過渡過去,這個女孩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展現出平日裏所不曾有過的果決和堅強,一切關於即將到來的家族戰鬥的準備似乎都在台麵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琦琦在那件事之後的第三天便向眾人告辭。對於這個女孩,蕭焚完全摸不透她的心思,隻記得在她告辭的前一天,單獨和自己進行過一次短暫的談話。在談話中,琦琦用一種鑿定的語調說道:“我所做的一切,是要讓你欠我更多。”那種不容質疑和反駁的口氣,讓蕭焚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雲娜與青蛙王子每天出入於玩家集中的場所,在人群之間散布著她精心編織的謠言。女法師有足夠的準備,能將拉特瑞斯這潭混水攪得更亂,這個周密的計劃不僅僅設計到第一家族和第四家族的生死鬥,還包括其後的騷亂,這樣才能給大夥兒製造逃跑的機會。空閑下來的時間裏,她就獨自坐在渡鴉旅店大廳的角落,讓水晶燈的幽光映襯著眼中的冷靜,同時一遍遍構思整個計劃的可行性。
在以前,這些都是蕭焚的工作範圍。
“現在你好象越來越懶了,帕林。”
女法師的交談對象端坐在她正對麵,後者保持著這個姿勢盯著她的眼睛已經有接近一個鍾的時間,這無禮的舉動開始變得令她有些忍無可忍了。但蕭焚毫無自覺,而且也並不打算回答,仍舊用兩隻手支起下巴,讓炯炯有神的目光穿透兜帽下深深的陰影落在雲娜那雙血一樣晶瑩的眼睛上。
“嗯——”雲娜眼底浮上一絲蘊怒;她將手平放到粗糙的木桌麵上,垂下眼瞼道:“你在幹什麼。”
“哦。”好象有趣的玩具被奪去,蕭焚臉上露出稍許失望,“我有一個計劃,想聽聽你的看法。”
“嗯?”
“勒博瑞娜那老家夥死掉了,神殿勢力被剪除,或者說回到了雪的掌握之中。我們把這實力看作一,一增一減之間,紮維爾家族就比布倫布德家族多了二份的實力。那怕是他們原本就有實力差距,但經過這次變動,現在紮維爾家族也在絕對實力上比布倫布德這個名義上的第一家族強了不隻一星半點了。”
法師一邊說,一邊空出右手豎起中指食指以及無名指在虛空畫了一個圈;與此同時他口中念出幾段簡單的咒語,桌麵上便憑空浮起兩團光球——左邊的光球原本很大,但蕭焚撥動指尖從它中間分了一半融進右邊的光球裏,對比立刻就顛倒了過來。
“幻術麼。”
蕭焚微微一笑:“但布倫布德這個第一家族有傭兵和玩家全力‘支持’,於是實力又重新平衡了。”他重新將兩團光球變得一般大小。
“恩,你所說的正是我的計劃,兩敗俱傷,然後就有機會從這裏逃出去。嗬,感謝那隻綠皮膚的地精,不得不承認小家夥有散布謠言的天賦呢。”
“但是我決定加入一些籌碼,我為布倫布德家族找來了一隻生力軍。無麵者,地底的居民是這麼稱呼它們的,他們有實力、有野心,這很好,就是聰明了一點。因此花費了我不少工夫。”
“無麵者?那隻灰矮人和杜紮根矮人的地底流寇,你說服他們加入了布倫布德的陣營?”雲娜毫不猶豫地說出那個名字所代表的勢力,她的眉頭皺了一下,“你清楚你在幹什麼嗎?”
“自然。”法師又將左邊的光球變大了許多,“他們人數眾多,而且強大。這樣一來,第一家族的優勢又變得明顯了。”
“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故意搗亂嗎?”
“你一定不會這麼理解的。”
女法師沉默了一會,“但這些流寇桀驁不遜,你是怎麼做到的?”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沒你想象中那麼神通廣大,隻是本來就郎有情,妾有意,我隻是搭個線而已。”
“真是,聽起來像……”雲娜仍舊保有女孩子應有的矜持,隻將後半句話轉化為會心一笑。“然後呢?”
“然後便是你的工作了啊。可不能事事都依賴隊長,這個習慣不好。”
雲娜自然不會和蕭焚計較,她仔細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接下來的局麵不會如預料中那麼混亂,還需要牽扯進更多的勢力嗎?但是在倉促之下去那裏找力量來繼續構築這平衡呢,我不太認同帕林你的計劃。”她頓了一下,學著蕭焚的口氣說,“尤其是事先沒有和我們商量,這個習慣不好。”
“拉些小家族將他們綁到紮維爾家族的戰爭馬車上不就成了。”
“帕林你還真是天真呢。這根本就不合卓爾社會的規矩,那些小家族不會同意的,我想甚至紮維爾家族本身也不會同意。”
“卓爾的規矩是什麼?我不卓爾,雪也不是,為什麼需要合這幫家夥的規矩。讓女神的意誌來‘指導’他們就行了,讓雪來告訴他們,這是女神的指示。利益之下,我相信紮維爾家族不會反對的。至於幾個小家族,也由不得他們反對!”
“捏造女神的指示嗎,這和勒博瑞娜的所作所為……”
“不不不。”蕭焚支起一根指頭在雲娜麵前搖了搖,“並不是捏造,你完全不必擔心,這正是西絲凱娜的意誌。”
“哦?”
法師微合眼瞼輕輕點點頭,他記起雪對自己說起的那些西絲凱娜對她說過的話,似乎從中找出些隱示的含義。然後他微微一笑,對這次行動已經是成竹在胸。“戰鬥的結果會是兩敗俱傷,而在它結束之前,獵鷹的人會按照約定在城市外圍製造騷亂;同時,他們還會將紮維爾家族聯合其他家族共同攻擊第一家族這個事實公布出去,雪再控製神殿的一些高階牧師出來證實,這樣,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呢?又會造成怎樣的混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