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冬來到地鐵站,站在等待上車的隊伍後麵,不動聲色的觀察等車的人,看有沒有能夠下手的對象。
突然,聽到後麵有“吃吃”的笑聲,一回頭,還是那兩個女孩,就站在他身後三米外,互相朝劉冬這邊推搡著對方。
劉冬一驚,以為被發現了,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尋找逃跑的路線。但是,對方看樣子又不像是發現了他。劉冬定了定神,衝兩人友好的一笑,柔聲問道:“怎麼?撞疼啦,要我送你去醫院麼?”
最終,紅衣服女孩沒有抵住,被同伴推到劉冬麵前,臉紅得像個蘋果,什麼也不說。突然,她將一個甜筒遞到劉冬手裏,就拉這同伴跑開了,跑到了另一支等待上車的隊伍裏。白衣女孩爆發出勝利者的大笑。
劉冬也被弄懵了,不知道這倆女孩玩得是哪一出?隻好用拿著甜筒的手,衝兩位女孩機械地搖了搖,以示謝意。然後走向了反方向的隊伍中。
不與被盜的人坐同一趟車,哪怕同一趟車裏還有更好的下手對象也不行。這是楊總給他們的一條紀律。對楊總的話,劉冬總能很堅決的執行。
因為吃著東西,劉冬沒有上來的這一趟地鐵。他一邊吃著甜筒,一邊觀察周圍,卻始終沒敢向背後那兩個女孩的方向看一眼。等他吃完,回過頭,發現兩個女孩已經坐車走了。劉冬心中泛起一絲小小的失落。
劉冬見過許多丟東西的人的表現。有些人歇斯底裏,有些人捶胸頓足,有些人還會不由分說揪住身邊的人,大聲哭喊,祈求這個無辜的人把東西還給他。
但這種丟了東西,還要給小偷送甜筒的人,劉冬是第一次見。
每次東西到手後,劉冬總是第一時間離開。選擇下手的時機很重要,一般來說,最適合的時間莫過於上車和下車。擁擠,以及對座位的渴望,能夠很好的幫你分散掉對方的一部分注意力。但是,對小偷來說,早高峰和晚高峰卻並不是黃金時段,因為太過擁擠雖然會讓人們暫時放鬆警惕,但得手後很難及時逃脫,一旦被發現,你想跑也跑不掉。此外,女性也往往比男性更好下手一些。
這些經驗有的是楊總教的,有的是劉冬自己總結出來的,對鑽研“業務”,劉冬還是下了一定的功夫。
傍晚時分,當劉冬拖著略帶疲憊的身軀走進公司的時候,他的兜裏已經裝了四部手機和一千多塊錢。錢是從偷來的兩個錢包裏取的。劉冬有個習慣,每次偷到錢包,他隻取裏麵的錢,身份證和銀行卡一概不動。他會將錢包交到地鐵服務台,說是車上撿到的,有時候還會故意留點零錢,以表示自己是拾金不昧。
公司燈黑著,劉冬慢慢的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一口一口呷著礦泉水,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7點,是楊總規定他們每個人到單位報道的時間。劉冬看了一眼門口的表,是6點35分。
劉冬問過楊總,為什麼每天非要回公司報道一次?楊總說:“我那是怕你們出意外啊,每天晚上回來,咱們一起吃吃飯,聊聊天不挺好的嘛。原來沒定時間的時候,時間一晚,你們不回來,我心裏就急,怕你們出事,回來我就放心了。”這話把劉冬說得暖暖的。
楊總還想在門口放個打卡機,但是,公司所有人都反對,最後楊總沒辦法,作為妥協,就在原計劃放打卡機的位置放了一麵表,其他人也就不好說了。
“時間,時間就是金錢,我的朋友!”楊總說。
等了幾分鍾,其他人還沒有回來的跡象。劉冬百無聊賴,突然想看看今天的收獲,於是將四部手機一股腦掏了出來。
在現在這個手機泛濫的時代,幾乎是每個人都有手機,有些人還有不止一部。偷手機,賣手機,丟手機,買手機周而複始,時時刻刻都在發生著。偷來的手機,有固定的人收,收走以後,稍加翻新,就以新機的價格出售了。這些人很厲害,刷係統、破解密碼、做塑封,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其實自己買的是翻新機。而且,最主要的是,這些人還不用冒劉冬他們那樣的風險。
大背頭有次說楊總,“要不咱們也幹這個吧,我看來錢也不比咱們慢啊。”對於大背頭的提議,楊總隻說了六個字——幹好本職工作。
四部手機,三部就是iphone,一部iphone5s,兩部4s。其中,套著粉色殼子的4s,就是紅衣女孩的那一部。
劉冬突然很想看看手機裏麵的內容。嚴格的說,這是楊總不允許的。因為現在許多手機都有定位功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劉冬想了想,還是決定背著楊總看一下。劉冬掏出隨身攜帶的取卡針,熟練的將SIM卡取出扔掉。呼了一口氣,按下了電源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