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往昔(三)(1 / 1)

深夜無眠,在這浩大的城市裏並不止魏新海一人。命運往往總是巧合的,已升職成為“刑警科警長”的徐永今夜也是整夜無眠,一單新近的連續殺人案將他搞得焦頭爛額無法安睡。

他在自己家將近二十平方的書房內,所有資料、卷宗都鋪滿一地,可始終捉不住凶手的尾巴。

又一杯紅酒下肚,徐永意識變得有些朦朧。他漸漸想起三年前剛當刑警時遇到的第一宗殺人案,他當時茶飯不思日夜推理,沒想到因為種種原因數日就以互殺草草結案。

可這起案件始終是徐永的一個心結,各種疑點縈繞在他心中始終久久不能忘懷。繼續回想這起殺人事件的各種線索和疑點成了徐永的興趣。直到案件結束數個月後的某一天,他如同在夢中醒來,所有線索終於在他的大腦裏連成一片,一個驚悚念頭徒然升起:

“魏新海才是真正的殺人凶手。”

魏新海,徐永直到現在還記得這個名字,印象中那個總是哭泣著,看似柔弱的少年。可整個案件的疑點都以他為中心所展開,徐永甚至可以從線索推測出當晚這名少年的一舉一動。

“魏新海.魏新海.”徐永默念著這個無法忘卻的名字,又一杯紅酒下肚,然後閉上了雙眼。黑暗之中那熟悉的畫麵逐漸變得清晰,此刻徐永已不再是徐永,他是一名初中生,名叫“魏新海”的初中生。

站在並不算寬敞的公寓,兩房一廳在那時候算是標準配置。在這個看似普通的家庭裏麵卻放有當時富裕人家才有的電視、冰箱、熱水器,而這些被“我”巧妙地當作了犯罪工具。

就在大廳中央,站著我的“父親”和“母親”,或許是因為“父親”昔日身為黑道的暴力壓迫,將家中大部分值錢的物品變賣。“我”憤怒了,拿起手中早已準備好的錘子朝“父親”後腦勺打去。一陣打鬥過後,“父親”和“母親”都倒在地上不再動彈。不知為何,“我”的心裏無比平靜,因為這是早已預算好的事。

隨後“我”將“父親”和“母親”拖到浴室,把真正的凶器藏起,將預先購買的小型錘黏上放置在“母親”手上。這樣,“我”就完成工作的第一部分。轉移死亡地點、造成相殺、凶器不符的假象。

第二部分貫穿整個深夜,是掩藏真相工作的重點。“我”首先將冰箱的食物全部清出撒在大廳,為製造“冰塊”提供了“劇烈打鬥”的假象。然後我將製造出來的冰塊,冰水不停敷在“父親”和“母親”身上,延長屍體變化的時間。

“我”擔心單單這樣或許不足以將嫌疑轉移到“物理老師”身上。雖然他前幾日來過家裏,也碰過不少物件,但是“我”不放心。於是,“我”便將從“物理書”得到的指紋粗糙粘到室內各處。這是一場賭博,希望國內的刑警依舊用著最原始的刑偵方法,“我”就能徹底擺脫嫌疑。

這樣的工作一直持續到天亮,在出門前將熱水器打開,撒在“父親”和“母親”身上混淆環境溫度。最後打開電視,將頻道調到十二點才會有節目、發出聲音的英文“明珠台”,虛掩起家中大門。“我”便如同一個普通初中生一樣邁出自己的家,整件故意殺人案似乎不曾存在過。

忽然回歸到現實,徐永發局自己全身冰冷不停打顫。“冥想”這種刑警常用的手段,讓徐永徹底代入到罪犯內心進行推理,這也是他近年破案不斷的訣竅。隻是每當那個原本隻屬於魏新海的夜晚在徐永的腦海裏流暢地播放一遍,他都不由得渾身一顫。魏新海心中的黑暗、無情,自己破案的無力好似一根針,刺痛著他內心深處。那名少年到底是用如何的心情才設計如此複雜的手段殺害自己的親人?難道這個世界就有如此難以解決的問題?

“就算如此也不能犯罪!”徐永突然無比亢奮,疲勞也早已離去。每當懈怠、疲倦、無力,他總是這樣激勵自己。“我不能再像當初那麼天真放任那些狡詐的凶手。一切都是緣,不是緣分的緣,是緣由的緣。要是我的經驗再多一點!要是我們的偵測技術再好一點!這城市裏所有惡的因果就不可能逃離我們刑警的眼睛!我絕對不能再讓手中的案件被罪惡所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