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唯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1 / 3)

湖心島的不遠處,現在隻剩下一個人了,穿著墨色的長跑,戴著一頂古代的帽子。有點不倫不類的。她才剛剛進去半個時辰,一切都改變了。

杜逸打著一把油紙傘,這把油紙傘出自於秦漢風月。是呂碧城親手設計的。帶著中國傳統的水墨畫的特色。那時候小姑娘畫了這把傘非常的高興。把這把傘塞到自己的手裏。對自己說。“你看漂不漂亮?這是我親手畫的哦,要是你喜歡的話,就送你好了。”眼睛裏亮晶晶的,就像小星星一樣。大概是因為,是真的想要好好的做自己喜歡的事吧。

廖寒冬坐在那裏,心裏焦躁不安,雖然戰爭,打贏了,日本也已經投降了,合約已經簽訂了。一切都已經落幕了,但是仿佛哪裏有些不對勁起來。

還有那樣一個人,呂碧城,她在哪裏呢?現在到底是什麼樣子,是不是出事了?

海尚城裏,路虎車上,男人一錘方向盤,然後衝出了城外。

下了車,也隻見漫天的紅蓮業火。熊熊燃燒,格外妖豔。

你隻對自己最後訣別的微笑。太陽也已經淹沒在層層烏雲之後。

廖寒冬快速的跑過來,想衝進那座湖心島。因為他聽見,杜逸冷冷地說道。“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進去了,半個時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告訴我,你為什麼不攔著。她不會死的,不會的。”他雙目通紅,如同發瘋似的。

他看著跑回來的廖寒冬。終於極其譏諷地笑了。

沒有說話,不想說話,無話可說。他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這人間從此少了一個呂碧城。一個精彩豔豔的女子,她曾經說過不遇天人不目成,藐姑相對便移情。

自此人間再無呂碧城。

那個自幼即有才藻名,工詩文,善丹青,能治印,並嫻音律,詞尤著稱於世,每有詞作問世,遠近爭相傳誦的早慧的女子。

她早就已經看透了一切,她會吟誦著“瓊樓秋思入高寒,看盡蒼冥意已闌; 棋罷忘言誰勝負,夢餘無跡認悲歡。”

世人或許才會感慨道。驚才豔豔呂碧城,生不逢時呂碧城。

她寫的詩詞是這三百年來最好的詩詞。

呂碧城的詞飄灑俏麗、搖曳多姿,最受世人推崇,從她年輕時,讚詞美譽就紛至遝來,人人拿她跟李清照相提並論。她的詩詞不囿於閨閣視野,立意高遠,用典繁密,還常將異域風情、稀奇物事等新材料融入舊格律,中西雜糅,卻化得渾然無痕。她也喜歡直抒胸臆,雖然有時傷於直露,但那種掙脫陋俗成規羈絆、心係時事、放眼世界的豪俠英邁氣概,的確使她有別於尋常女子——“蘚綠蝕吳鉤。舊恨難酬。五陵孤負少年遊。筆底風雲渾氣短。隻寫春愁。

花瓣錦囊收。拋葬清流。人間無地好埋憂。好逐仙源天外去。切莫回頭。”

那柱香點燃了那顆炸彈,當那顆炸彈從她的手上落下來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

唯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曾經因為廖寒冬特別喜歡看花,於是她答應過他,想給他一個驚喜。那一天,

下一個花朝節,她是等不到了,本答應陪他去江州畫山水美人圖的。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他還好好的活著,還有無數的美人願意成為他的畫中人。

呂碧城感覺身體越來越輕,靈魂似緩緩上升遊離升天。

呂碧城在《大公報》高調亮相後,東都海尚兩地慕名來訪者絡繹不絕,每日與她詩詞唱和的貴紳名宿,讓人應接不暇。那是上世紀初,絕大多數閨秀還羞怯、封閉、寂寞地困守繡閣深院,這個不滿二十一歲、有清貴家世的奇女子,文采斐然,風度超群,見識新潮,更兼有醒目的美貌,如此落落大方地跟一幫男性知識精英交往,棋逢對手,從容酬唱,當然是“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了。羅刹庵主人誇她:“不學胭脂凝靚裝,一枝彤管挾風霜。”鐵花館主則“佩其才識明通,誌氣英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