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牧也走了過來,瞧著她急匆匆搓著的胡亂動作,擠了點邊上的洗手液,包起她的小手又揉又錯。
她好不容易稍微洗白了一點的手又被沾了灰灰的泡泡,姚祈星撇了撇嘴角,衝掉手上的灰泡沫,自己又回去擠了一點,撞開霸占著水池的高大的人影,和他搶著誰,誰知道手被他一抓,雪白的肥皂泡又變了顏色……
(圍觀者表示:這兩個人真是夠了!)
一家四個人和一個他,再加上阿姨,一共六個人,圍坐在長方形的原木桌旁,熱熱鬧鬧地吃起了午飯。
但是,姚祈星坐在椅子上,兩手放在桌子下的膝蓋上,看著自己麵前的空碗裏被左一筷又一筷夾滿了她愛吃的菜,眉頭都糾了起來。還有坐在她旁邊的家夥,不幫她的忙就算了,還在一旁看熱鬧,若無其事地夾起一隻小龍蝦放到她那疊剛剛的菜的嘴上麵,然後繼續吃他的菜。
姚祈星深吸了一口氣,飛快地抓起了桌上的筷子,夾起小龍蝦塞進紀南牧的碗裏,捧過自己盛滿菜的碗,方向一轉就背向著飯桌坐著,默默地埋頭吃,時不時把骨頭丟回桌上。
其他人也不管她,忽略了背過身去的姚祈星開動起來,葉若雲給紀南牧夾了一塊醬香排骨,問著家常的話語,紀南牧沒問必答,雖然可能沒有那麼詳細,但語氣溫和,和以往那個商場中冷酷無情的閻羅全然不同。
姚祈星忽然就有些感動,捧著碗轉回了飯桌上,乖巧地吃起飯來,偷瞄爸爸媽媽姐姐,再瞅瞅身旁的某大隻,嘴裏的食物都變得更加美味。
吃完飯坐在客廳裏聊了一會兒天,葉若雲就趕著姚祈星讓她趕緊去機場,就怕她錯過飛機,姚祈星給了媽媽爸爸和姐姐一個大大的擁抱,由紀南牧陪著回房間去,整理完最後的證件手機充電器和鑰匙等等等,將行李箱搬到樓下去,和家人一一告別,開著車往機場去。
車都開出了好一段路,姚祈星每次坐在後座上往後看的時候,總能看到他們三個還站在門口目送,擺了擺手讓他們趕緊回去,悶悶地坐著。
隻有在終於要走的時候,一直壓在心底的淡淡憂傷才浮上心頭來。
紀南牧從後視鏡裏掃過一眼,眉頭微蹙:“怎麼了。”
“南牧……你會不會覺得我特別特別野,又任性又草率,你們一定很擔心我……”
“這是你的選擇,是一件有意義的事。”
“話是這樣說,可是……”
“都還沒有出發,這就怕了?”
“誰怕了,你才怕了呢,我就是……”
“什麼都不用顧忌,去做你想做的事。”
姚祈星抿唇,拽緊了拳頭。
一年之約明明就已經到了,他還這般縱容著她,讓她都……
她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抬起頭來,揚起一個巨大的笑容,重重地點頭。
陽光從車窗裏照射進來,映得她的小臉在微光中明媚而灼目,閃動著異樣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