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寬敞,陰森。
他們仿佛行走在樓蘭廢墟的黑夜裏,總也走不到頭,在行走中被抹滅了所有的希望。
然而,就是存在這麼一類人,氣場之大,即使是這般令人絕望的環境,依舊能讓神明妖魔鬼怪退避三尺。
不知不覺中,紀南牧走在了最前,武夷抓著喬時的一隻胳膊跟在紀南牧的身後,江河走在他的另一邊,在喬時放低的指路聲音下,筆直地往冷藏室走去。
冷餐室的姚祈星又冷又餓,雙手和雙腳冰涼得,早就麻木地感知不到一絲觸覺,稍微一動,就有被高壓電紮般的僵疼襲來,讓筋疲力盡的她更加氣息微弱意識迷糊。
當錯落有致的腳步聲響起時,她微闔的眼皮動了動,甚至都沒有力氣仰起頭看向門口。
還沒進門,紀南牧就遠遠望見了歪倒在地上的小身影,心口一滯,冷厲的臉龐瞬間沉了下來,眯起眼快步朝裏麵走去,健步如同飛馳。
一看冷藏室裏隻有姚祈星一人,江河振臂一揮,大吼了一身“追”,帶著他的人朝林祥順逃走的方向追去。
紀南牧上前去,三兩下解掉反綁著她的繩子,單膝跪地將癱倒的她抱在懷中,寬大溫厚的手掌覆在她磨破了一圈的手腕上,抿著唇輕輕一下一下拍打著她的小臉,斂起的黑眸裏全是狠戾的光芒。
“星星,姚祈星。”
姚祈星費力地撐開自己的眼皮,看到出現在眼前的紀南牧,想要對他扯扯嘴角,卻是怎麼都扯不動,僵硬的笑容比以往任何都要難看。
鋒利的箭矢,一箭又一箭插在他的心上。紀南牧的深眸中泛起心疼,抬起手,輕柔地替她擦去臉頰上沾有的塵土。
“南牧……”
“在這裏。”
“你聽我說……”姚祈星咬唇,緩緩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我們先回去。”
說話間,紀南牧已經一把將她懶腰抱起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圈在懷抱中。
姚祈星卻更加抓緊了他的胳膊,在他的懷裏使勁地搖著頭。
“不……必須……必須要在這裏說……停下,你先不要走……”
“好,不走,你說。”
“我……”
紀南牧就這麼抱著她站在原地,等著她說話。其他幾個,也都安靜地守在邊上。
緊抓的小手忽然緩緩從他胳膊上滑落下來,拽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將腦袋埋進了他的胸膛中,雙肩都是一顫一顫。
“南牧……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根本就不愛你,我從頭到尾,愛的都是你的錢……我根本就配不上你,你是那麼厲害,我不配得到你的愛……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全部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纏著你的,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纏著你了,保證……我……我已經……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南牧對不起……”
分手嗎,是在和他說分手嗎。
那一秒,紀南牧聽到了心跳停止的聲音。
忘記了該怎麼呼吸,失卻了所有感知,除了她不停哭吟的那一聲“對不起”。
但是,那一天的機場之上,在她承認和宣布她從此歸他之後,他們之間,隻有他才能決定,她沒有這個權利和資格。他給了她說開始的權利,他從未容許她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