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牧沉著臉,視線落在她發頂被燒卷的幾根劉海上,如峰的墨眉微皺,一雙黑眸裏竟閃動著幾絲擔憂。
他捏起她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確定沒燒著臉,又拿起她柔軟的手心細看。除了嵌進去的幾顆小石和蹭上的一點點泥,並沒有破。
紀南牧鬆了一口氣,將她手掌上的小石細細撫掉,語氣不怒自威。
“你在做什麼。”
“我?我烤紅薯啊……”
“你是想烤紅薯,還是烤自己?”
“我有病啊烤自己……”
“嗯?”
紀南牧斂眸,周圍的空氣也跟著涼了下來。
一聽這語氣,姚祈星立馬意識到錯誤,脖子一縮趕緊改口。
“我不小心的,不小心……”
“不要靠近火。”
“是是,小的遵旨!”
“想吃,讓邊上的人烤。”
姚祈星望了一圈,又加上嚴重的夜盲症,不負眾望地沒有找出紀南牧口中“邊上的人”指的是誰。轉了一圈的腦袋回到正位,無辜地朝紀南牧眨了兩眨眼。
“邊上,哪一處燒烤架,都可以。”
“我知道了!”
紀南牧的表情這才舒緩下來,抬起大掌輕柔地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姚祈星嗯唔著,向後一躲。
“老師停手,被人看到就完了!”
“第一條。”
“唔……”
姚祈星一驚,捂住自己的嘴巴驚惶地望著紀南牧。
“這次就算了。”
“謝謝紀總!”
姚祈星鞠了一個大躬,又立刻捂住嘴,生怕再冒出一個不能說的字眼來。
不遠處的銀杏小道口,一個瘦小的身影冒出來,看了一圈,瞧見黃鸝,低著頭朝他們快速走來。
因為被紀南牧遮住了視線,姚祈星探出半個身子去瞧,見錢友友神色匆匆有點兒奇怪,繞過紀南牧迎了上去。
銀杏樹旁的沈景旭一直遠遠地看著,卻是始終都沒有上前。
那個腦袋裏少根筋的姑娘沒有發覺,但這麼明顯的注視,紀南牧怎麼可能忽略。
紀南牧從晃悠的兩根麻花辮上收回目光,走向銀杏樹下的沈景旭。
辦完事回來的錢友友和室友兩人回合,有些蒼白的麵容上,一雙眼睛卻紅腫著,一看就是哭過的模樣。
姚祈星心裏藏不住事,摟過錢友友的胳膊想要問發生了什麼事情,被黃鸝一把拉住對她搖了搖頭,又朝錢友友柔和一笑。
“友友,走,我們去烤紅薯吃。”
“好啊,正好我餓了呢。”
錢友友壓低了聲音,卻怎麼掩蓋不住嗓音裏的沙啞。她朝她們虛弱地笑笑,撿起散落在腳邊的紅薯,跟上走在最前麵的黃鸝。
姚祈星撓了撓腦袋,也跟了上去。
而在再邊上,早就到來的施柳卉將一切都收於眼內,她恨恨地咬去烤羊肉串上的最後一塊肉,用紙巾一抹嘴角,揚起一個大方得體卻陰冷的笑容,向她的室友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