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感覺？
為什麼這感覺，就好像要窒息一樣……
肺裏的空氣越來越少，姚祈星微張著嘴吃力地呼吸著，頭頂好似有漫天的潮水湧上來，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在她的耳朵裏隆隆作響，可胸口的疼痛，卻是這般真實而深刻……
瑩瑩的淚光閃爍，晶亮的淚珠在她的眼眶裏打轉，愣是沒有掉下來。
姚祈星緩緩地轉向身邊的人，看著這張完美無瑕的側臉，生硬地喊出了那個名字。
“南……牧？”
空虛，無盡的虛空。
是誰，抽空了她的靈魂，奪去了她的神誌……
紀南牧握緊在方向盤上的手暴起根根青筋，駭人的寒氣從他身上蔓延開去，隻用了一瞬，就凍住這一方小空間裏開著的暖氣，讓姚祈星的整個背脊都開始發涼。
一分鍾的紅燈倒計時結束，轉成了明亮的綠色。
喇叭聲陣陣，後麵等待的車輛不斷催促著他們快走。
紀南牧鬆開腳刹轉動方向盤，把車停到路邊，熄火關燈，在黑暗中閉上了寒光粼粼的眼眸。他費了些力才將胸腔內早已泛起的滔天怒火壓到心底，側頭望進她的一汪清泉中，低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在安靜的車裏。
“你的目的，是什麼。”
是誰，準許她，用純真演繹這麼一場精彩絕倫的好戲？
失憶，到底是不是她再一次連篇的鬼話？
紀南牧不相信。
可是，這樣的問話，聽在姚祈星的耳裏，卻是稀裏糊塗不明不白。
什麼目的？她哪裏有什麼目的……
不會是說一開始的那頓飯吧……那個她確實是居心不良……
姚祈星垂下腦袋，抱緊著書包的兩隻小手不安地攪在一起，弱弱地承認了。
“我……老師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利用你的……我承認那頓飯是想借老師來報複齊斐那個渣渣，其他的……其他的……我發誓真的一點別的企圖都沒有……”
“姚祈星。”
“嗯？”姚祈星抬起頭小心地疑惑地望過來，卻因為夜盲聚焦不到正確的點上。
“你當真，把我忘得徹底。”紀南牧輕嗬一聲，嘴角揚起淡淡的自嘲。
“我沒有……老師我雖然記性差一點，可不至於健忘成那樣……”
“是嗎。那麼，回答我，我為何不叫北鬥。”
姚祈星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因為……因為你叫南牧……你已經叫南牧了……”
“可惜，回答錯誤。”
“老師……我真的不知道是為什麼……”
紀南牧輕聲嗤笑著別開臉去，點火啟動，再沒有說一句話，將油門踩到底向著目的地疾馳而去。
胡馬辭南牧，周師罷北征。
胡人是侵略性的種族，他將繼承胡人南牧的意誌，無所忌憚，然後，並吞整個華夏。
六年前，在那漫天星辰之下，他與她坐在體育館的台階上，雖然沒有真正連成線的北鬥七星，她的那雙眼眸，耀眼了他的整片夜空。
她忘了，她全都忘了。
忘了他給她講的那一串關於他名字由來的故事；忘了“北鬥七星君”的組合體裏，沒有“北鬥”，也沒有“七星”，隻有紀南牧和姚祈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