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牧不想出國去,不想離開姚祈星,也不想離開自己的母親。可是他父親強加在他身上的主觀意識太強烈,他根本沒有半絲忤逆的餘地。
私奔嗎?或許,這是一個不錯的法子……
電話對麵久久沒有回聲,姚祈星疑惑地蹙起眉頭,又連“喂”了五聲。
“南牧南牧,你有在聽嗎?”
“嗯,我們去車站。”
“嗯嗯!”
姚祈星高興地一蹦三尺高,在原地“噢耶”一聲,往座機旁放了一枚硬幣,扔下她的自行車直接在馬路上招了一輛出租車,一路向車站去。
天漸漸暗了下來,明媚的太陽隱於濃重的烏雲之後,細小而密集的雨點打在車窗上,沒一會兒就轉變成了傾盆的暴雨。
找不到喜歡的“星星”身影的鼻涕蟲終於爆發,一聲震天的哭聲劃破姚家的上空,客人大發雷霆,一輛輛私家車從姚家開出……
突如其來的大雨讓整個城市都變得潮濕而陰冷,車站等候室裏的燈光也顯得昏暗無比。一抹孤單的身影徘徊在車站大廳裏,隔幾分鍾就抬頭看一眼高掛在牆上的時鍾……
而此刻的紀家,夫妻二人越吵越凶,甚至將多年以來隱忍下的對方的缺點都揭了出來,局麵一發不可收拾……
大暴雨還偏偏遇上了一個新手司機,一個小時後,姚祈星搭乘的出租車第三次拐錯路口回到主路,總算到達了車站口。
連綿的雨幕擋去了五米之外的視線,連不遠處的車站都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姚祈星付完錢,說了一聲謝謝,飛快地打開車門用背包擋在頭頂跑向車站大廳。
車站就在她的眼前敞開了大門,隻需要再給她幾秒鍾,她就可以撲進那個溫暖的懷抱。可是那一個瞬間,突然出現的耀眼車燈晃暈了姚祈星的眼,姚祈星腳下一頓回頭去看,側邊的腦袋挨上重重的一擊,整個身體都向後軟到了下去。
抓回了人,姚家的車隊有序地離開了車站。
暴雨絲毫沒有要停歇的兆頭,久等不到人的紀南牧從大廳出來,在門口張望著。
一輛私家車停在了車站門口,打著一把大黑傘走向大廳門口的紀南牧。紀南牧見到來人,原本就已焦躁異常的臉上更加沉鬱,轉身要回大廳裏去。
“少爺,您家裏出事了。”
“什麼。”紀南牧渾身一僵,緩緩轉回了身,冷冽地看著眼前的人。
那人上前一步,在他的耳邊低吟了幾句什麼話。
紀南牧臉色突變,眸中的微光在一瞬間全部消弭。
愧疚,憤怒,自嘲,悔恨,哀戚……融成了滔天的戾氣。
眼中焦距不再,紀南牧拂開湊在他身前的那人,一步一步向停在門口的車走去。
牛鬼蛇神皆繞道,黑白無常低伏首,紀南牧,就如同一個來自地獄的羅刹,摔門開車疾馳而去。
似乎,整座城市,都在那一刻顛倒。
彼時,姚祈星初一,紀南牧初三,紅鸞初動,已是恨入骨髓。
一晃,便是整整六年又六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