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曉自嘲地笑,她早該想到,溫吞對於蘇子漠來說,是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多重要。
努力挺直了脊背起身告辭,韓曉十指握拳指甲深陷進手掌裏摳出淡淡的血印來。她本不該來這一趟,自取其辱。
蘇子漠,隻希望你不要後悔今天這樣對待我。
韓曉其人,向來清高自傲,別人負她三分她尚要還以七分顏色,更逞論被蘇子漠如此對待?
客廳又恢複了寧靜。
趴在書房門裏偷聽夠本的沈洺也被蘇子漠的氣勢壓倒,戰戰兢兢走出來,不怕死地挑事兒問:“那啥,我多嘴問一句,”知道多嘴還問,蘇子漠瞥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你今天這麼對韓曉,言語間護著溫吞會什麼似的,是不是因為今天早上溫如意那通電話的緣故?”
話音一落地沈洺便迅速抱好了腦袋做出準備逃跑的姿勢,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就得做好挨咬的準備——他也知道這問題欠抽,但心裏實在好奇,昨天還對小胖妞用強的蘇子漠,早上就接到溫如意同意注資的電話,雖然他蘇子漠對待韓曉態度向來冷硬,但巧合太多,不容得沈洺不多想。
連他都會多想的事情,換到溫吞知道的話,不曉得又會怎麼想。
蘇子漠臉色陰沉看不出情緒起伏,隻點了一支煙輕吸一口:“我在你心裏原來也不過如此。”他疲憊地勾了勾唇角,借住香煙醒神。
沈洺不說話,徑直上前搶過他手裏香煙滅掉:“真是不要命了,宿醉還抽煙,你是不是吃喝嫖賭打算都試一遍?自暴自棄不是這個樣子,你趕緊收拾收拾想想接下來怎麼辦吧。”
沈洺認命清理了煙灰缸又打開窗戶通風,找出來自己沒穿過幾次的新衣服遞給蘇子漠:“咱倆身形差不多,你先洗個澡整理一下自己吧。”他推了蘇子漠一把,這胡子拉碴的形象,叫公司女員工看見了不知道要碎掉多少顆粉紅小心心。
叮咚叮咚。
門鈴響起來。
溫吞拖著沒睡醒的身子起身去開門,沈洺似乎走了一會兒,屋子裏顯得一點人氣也沒有。
門外的人令她意想不到地磕巴起來:“額……姐……請、請進。”
溫柔光鮮亮麗地站在門外,冷眼旁觀著小妹手忙腳亂地捯飭起自己來,半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行了,別掩飾了,我心裏有數怎麼回事,你洗把臉出來見我吧。”說完大咧咧往沙發上一坐。
溫吞懊惱地揪了揪頭發,忙不迭地應下來。
好歹將自己整理好,尤其將頸間吻痕都遮蓋得嚴嚴實實,溫吞塗了三遍遮瑕霜又係好家居服的領口,勉強覺得能夠蒙混過關了,這才磨磨蹭蹭打開衛生間的門。
“姐,你怎麼來了?”溫吞討好地替她接了一杯水。
“我要是不來你死了都沒人知道。”溫柔人如其名,閉口不言時端的是千嬌百媚,隻是這一張嘴,毒舌得能叫你當場羞愧而死。
溫吞習慣了她的教訓,惴惴的不敢接話。
“說說吧,怎麼回事?”溫柔這一副火眼金睛,昨晚溫吞給她打那通電話時便察覺到不妥,有什麼事情不能當麵跟父親直接,非要拐彎抹角讓她傳話。
不是事情重大,就是這死丫頭心裏斟酌了不短時間,知道由她說出口的提議,更能叫父親信服。
那麼能讓溫吞如此重視又非要掩蓋起來的人,除了蘇子漠,還能有誰?
但蘇子漠絕不是不按計劃行動的人,現在明明不是注資的絕佳時機,溫吞有如此一提,想必兩個人關係一定是出了問題。
溫柔當時隻覺得溫吞聲音有些不對,強壓下心中疑惑想了一夜,今早終於忍不住過來一探究竟。
小妮子一臉慘白的頹廢模樣,大早上蘇子漠也不在家,這還有什麼疑問?溫柔心中有底,端坐在沙發上炸溫吞。
溫吞這次倒是口風夠緊,不管溫柔怎麼軟磨硬泡,硬是咬緊了牙關一字不吐。
溫柔跟她生不起這個氣,最後拎著包恨恨地離開:“溫二吞你就給我作吧啊,跟我也不肯說實話,我倒要看看那個蘇子漠是什麼妖魔鬼怪,把你勾得這樣五迷三道?爸爸做什麼不是為了你好?非等溫家出了事,我看你哭都找不著調了可別來找我!”她一番話說得虛虛實實,到底沒能撬開溫吞的嘴。
“姐,他不會對溫氏不利。”溫吞疲憊地送溫柔離開,最後隻淡淡堅定地說了這一句話。
到現在還為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