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明天老地方嗎?]
安小樂拿過手機,看見這個短信,微微有點發怔,好一會兒才回複了一個好。
慕柏然從浴室出來,整理了下明天開會的資料,一轉身才發現小樂看著窗外好一會兒了,卻不是在看風景,而是魂遊天外了。走過去攬住立在窗前的人,好一會兒才有聲音傳來。
“我明天約了風少蒼。”不是詢問,是已經決定。
“恩,要我去接你嗎?”慕柏然想到明天的行程,下班時應該有空。
“你定個地方吧,晚上一起吃飯吧。”小樂沒有猶豫的回應。
“叫霍楠嗎?”慕柏然想了下,問。
“都叫上吧,好久沒聚了。”小樂笑了下,“不如就選那個私家菜館,老地方比較有懷念感吧。”
慕柏然會意,“好。”
晚上,小樂輾轉難眠,來來回回的翻身,顯然是心裏有事,睡不踏實。慕柏然伸手把人拉進懷中。
“對不起,擾你了吧?”小樂的聲音很輕。
慕柏然睜開眼,對著小樂笑笑,問:“這麼不安?”
小樂長歎了一口氣,靜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認識他這麼多年,其實根本不了解。我不知道他需要什麼,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知道他的執著是什麼。我一直很一廂情願的當自己和他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有共同的愛好,有共同的努力,甚至有共同的信念,這樣應該是很默契的朋友吧,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對他總是有種虧欠感呢?”
“因為你不能回應他的感情。”慕柏然淡淡的說出兩個人的症結。
“你最讓人討厭的就是這點,總是一針見血。”小樂撇撇嘴。
慕柏然親吻了下小樂的額頭,“其實我很嫉妒他,從第一眼開始。他那個人真的很讓人討厭,那麼溫文爾雅,那麼如沐春風,就那麼隨便一伸手,就能蠱惑大把的人心。就連被他拒絕,都會覺得是自己的錯。這樣一個男人,又總是恰巧的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在不需要的時候安靜離開,他了解你的需要,你的堅持,你的執著。所以我從第一眼開始就很討厭他,他讓我有強烈的壓迫感。”
小樂似乎想起來什麼,突然笑了出來,“我想起當年姍姍的話,她說你若是一頭新生的豹子,那麼風少蒼就是風雪中的頭狼。你銳利、矯捷,用力量征服一切;而他卻是在談笑間殺人於無形。如今看來,姍姍這個副主編果然不是混上去的哦。”
慕柏然笑了笑,“我很欣賞他,亦很感謝他,明天這頓我非請不可。”
老地方是在國子監附近的一條胡同裏的茶館,坐在茶館裏能看見比鄰的國子監紅牆,冬天的街道隻有滿樹的空枝椏,寒風吹過沙沙的響,帶著一絲絲的寒涼。小樂覺得冬日的天空總是格外空遠,尤其站在胡同裏,這種感覺更加強烈。走進茶館,影壁處流動的水輪,溢出淡淡的綠茶香氣。走到二進院子裏常流連的地方,就看見竹簾後風少蒼已經到了。
小樂對著引著她的服務生指了下風少蒼所在的地方,就先一步走了過去。撩開簾子,坐了下來,衝著對麵的人微微一笑,脫下厚重的羽絨服,放在一側,徑直取來已經擺在麵前的茶杯捧在手中,水的溫度隨著茶杯緩緩透入小樂寒冷的手心,漸漸溫暖了她險些要凍僵的四肢。
風少蒼拿著茶杯打量著半年多未見的人,臉色依舊蒼白,但臉頰已經有了紅潤之色,看來慕柏然沒有虐待她呀。風少蒼突然被自己這個想法逗笑了,慕柏然必然會比自己還寶貝她,怎麼可能虐待。好似一切都和半年前離開時沒有太大的區別,依舊還是讓人覺得弱不禁風,眼下依舊還有青色,隻是以前眼中缺少的華彩,如今再次綻放出來。果然,隻有那個人回來,才會帶來這樣的華彩。風少蒼在心中自嘲了下自己,也再次肯定慕柏然對安小樂的重要。
安小樂伸手,“拿來!”
“啊?”風少蒼迷惑。
“禮物呀!”小樂不滿,“你出去這麼久難道忘記給我帶禮物了嗎?還有哦,你欠我一份結婚禮物呢!”
風少蒼笑,“那你是不是也欠我一份請帖呀。”
小樂聞言,拿過包,低頭翻找了一會兒,然後拿出一個紅色印燙金龍鳳呈祥的信封遞給風少蒼,“請帖!”
風少蒼拿過皺了下眉,拿出來,才發現婚禮時間竟然是這個月底,“這是怎麼回事?”
“慕家不同意不辦婚禮,所以這算是補辦吧,定在月底。”小樂最近被慕媽媽和霍奶奶堵的兩頭不爽,都是為了婚禮的事情,“那個請帖也很難看,你就忍了吧。”
風少蒼看見小樂撅起的嘴,樂了起來,仔細看了下請帖,說:“其實還好。”
“慕媽媽說要大氣,霍奶奶非要貼金箔,我的意見完全被無視掉了。”小樂翻了個白眼,一臉的無語狀,“這還是我努力爭取來的,若是再添上什麼,我想那天我會當場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