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3章(2 / 2)

最後一句話,安子辰說得又輕又軟,當了秦銳的麵,雙手將含笑護在胸中,任誰都明白他的堅定。

秦銳冷冷笑,“真是說得動人心弦,尤其是最後一句,‘是男人,就不要為難女人’,不知道我和安先生之間,是誰先無恥地逼迫一個根本就不愛他的女人和他結婚!”

安子辰感覺懷中的含笑一顫,他下意識地又緊了緊手,深吸口氣,慢聲說,“不錯,是我要脅她。我……,我其實是很愛她的,可是,我令她痛苦了四年,我很內疚,我也知道錯了,不過,我,我不後悔。含笑,就算你恨我、永不原諒我,我還是要承認,即便再回到從前,我還是會這麼做。你我分屬兩個世界,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你根本就不可能接受我。那年……,機會隻有一次,放過了,就是這一生最後一次交集,我……我不敢善良。但是,含笑,我向你保證,那將是我從前、現在、將來,唯一的一次自私,我不會再做任何傷害你的事……。”

一牽涉到表白,安子辰就開始紊亂了。含笑覆指他唇上,止住他椎心椎骨的自責,用兩個男人都能聽見的輕柔聲音說,“我願意。”

她願意,用四年的痛苦熔掉曾經青澀、單純的感情,換來對兩個男人最本質的認識,從來,很幸運地避開四十年的煎熬。

她無比欽佩周琴。需要一顆多麼強悍的心,才能與那個男人的深沉相匹配!需要一種多麼世故的煉造,才能與那個男人的冷智相比肩!宋含笑是做不到的,年幼的她,隻看到了他的英俊和溫雅,聰明與才幹,不曉得自己需要的,是丈夫,是全身心愛自己、不摻雜任何算計、謀劃、計較的丈夫,是隻會把她當個小女人般寵溺、保護、寬容的丈夫。他可以不傑出,不富有,但是,一定要很純粹、很幹淨地愛她。

“你願意什麼,含笑,願意一句話抹去那些令我們懷念至今的愛情?”秦銳用異常溫存的聲音輕輕問,淡淡牽出無比傷感的緬懷,“你走的時候,揮揮衣袖,一句話都沒留,認識的同學朋友紛紛問我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以至於你走得如此幹脆、決絕。我要上班,要思念你,要提出無比堅強的耐心向身邊的人解釋,你想象過我的狼狽和疲累嗎?

我杜撰了一個你出國的謊言,一年年地自編自導自演說你會回來,最後,我等不下去了,我想來Z城,想找到你,想問一句‘為什麼’,結果,她們把我引領到你身邊,稱你‘安太太’!

你告訴我,含笑,你願意什麼?願不願意跟我走?把這段記憶抹去,你仍是五年前的含笑,我也是當初的銳子,沒有人能再逼你結婚,我也可以解決我的羈絆,我們一起重新找回遺失的美好。你願不願意?”

含笑在安子辰懷裏戰栗。她猜得到秦銳的刺針會奔著要害而去,卻想不出如何閃避。他沒說錯,當年,如果不是她一已私心,不願秦銳接受她將結婚的事實而舍棄這段感情,也許,秦銳根本就不會放下自己的專業追到Z城來。她太自私了,不告而別,希望四年盟約順利了結,希望一千四百多天的分離隻是上天安排給她們偉大愛情的小小考驗。

所以,她該有此報,該有此痛。

可是,現在她長大了,成熟了,她想好好珍惜一份感情,將別人為她做到的,一一回報,錯了嗎?

含笑仰頭看安子辰,目光哀絕得象隻爬不出陷阱的小獸。

安子辰慘白的臉色比她好不了多少。他也正在凝視她,幽黑流亮的眼瞳尤如兩潭岩洞徑裏的霧水般深邃,似乎容納得下含笑許許多多、甚至連她自己都辨不明理不清的情緒。

突然,安子辰手臂重重使力,箍得含笑差點就要呼痛了,又慢慢慢慢鬆開,隻用胸膛承傍含笑的身體。他抬眼,不看含笑,怕自己的決定扭曲在她淒淒迷迷的魅惑裏。

“不要緊,”安子辰頓著字眼說,“含笑,就算你說願意,也不要緊。當年是我對不起你,所以,現在無論為你承受多少傷痛,都是我應得的,我謝謝你給我償還這筆債的機會。至於將來…..,我隻需知道你的心在這裏,人去了哪兒,並不重要。你相信我,我會一直守著我們的家,等著你丟掉所有包袱後安心回來,一定會,哪怕時間為無限。”

秦銳在對麵張開手,“含笑,我愛你,過去,現在,將來,都愛。回來我身邊,重新開始,好不好?我發誓,我做得到。”

兩個男人,兩雙伸展開的手臂,兩個方向,含笑隻恨此刻的自己做不到暈過去,否則,不用選擇,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