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銳,“含笑,出什麼狀況了嗎?臉色那麼難看。”
“不是我,是子辰,”含笑看見安子辰的車朝出口駛去,他也看見了她倆,目光如蜻蜓點水掠過,卻象針一樣紮在她心上。慌慌張張欲甩開秦銳,“我從沒見過他生那麼大的氣……。”
“協議書簽了嗎?”
含笑錯愕投眼看他,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又準備往安子辰的方向奔。
“含笑,”秦銳聲音冷冽,無怒卻含威,“你想告訴他你後悔了?”
她也從未見過秦銳如此嚴肅,瑟索一滯,說:“我……我沒有。”
“那你追他幹嘛,給他後悔的藉口?”
含笑隻覺腳下掛鉛,“我……我……”,“我”了半天,確實也知道自己沒有去追他的理由,可她就是直覺地想把安子辰追回來。
“秦銳……。”她的聲音已然帶上了哀求。
“協議書呢?”他見她連包都沒帶,更別提那麼重要的東西了。
含笑腦子一團亂麻,目光盯著安子辰遠去的車影,口中喃喃複述:“協議書,協議書……。”
秦銳放開她,“宋含笑,你還有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
什麼意思?安子辰的車已經消失,含笑轉回頭,慢慢凝聚起神誌看秦銳,什麼叫“還有最後一次選擇機會”?他以為她不想離婚了?怎麼可能!她朝思暮想就是結束那段無愛的婚姻,與自己真正的意中人執手相看至白頭。她隻是,被安子辰的憤怒嚇住了而已。
嚇住了?嚇住了為什麼不躲得遠遠地?不僅不躲,還迎頭衝上前?秦銳直視著她,眸光深沉蘊鋒,仿佛讀得懂她所有的解釋,又似乎硬絕得不願給任何緩衝的藉口。
他的心思,含笑同樣讀得懂。再看一眼馬路盡頭,湧動的車流早已將安子辰淹沒,她默然垂下眼簾,不勝涼寒般雙手互抱肩膀,這才發現自己連外套都還扔在咖啡館裏。
下一秒,有帶著溫雅古龍水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小傻瓜,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沒學過嗎?”
也許,他是對的!
取回衣物、手袋,秦銳幫她把協議書折好放包裏,半摟住她顯得乏力的身軀,“還沒吃飯吧?我帶你吃飯去。”
他的氣息,連同他本人,已不再是夢幻中的那抹飄緲,甚至,懷揣著已經得有簽名的離婚協議書,從某種意義上幾乎可以認定,含笑愁盡甘來,終於有了和她心心念念的意中人重修舊好的權利。
她應該高興,應該激動才對。可她就是覺得冷,覺得心裏真象壓了塊大石頭般難受,隱隱有不好的感覺牽引著安子辰離走前怒極至無語的表情在眼下浮動。
秦銳把她帶到必勝客店。正是用餐時間,新年的歡快歌聲還沒有被極擅於搞氣氛的老美換下,餐廳裏到處是洋溢著笑臉的情侶和孩童,很熱鬧,很活躍,很暖和。秦銳點了個海陸至尊披薩,笑吟吟地說:“含笑,還記不記得……。”
“等等,”含笑止住他,皺眉,四下張望,在秦銳詫異的眼神中翻開手袋,拿出手機。
“幸福的距離,就算萬公裏,在你眼裏有我想要的勇氣……。”真是她的手機在響!低沉男音柔情萬千地小聲唱,就這樣被她在鼎沸人聲中聽見。
電話號碼陌生,可含笑還是接了。“喂”過一聲後,秦銳見她再沒說話,隔了一分鍾,掛機。她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阿雅打電話說他出了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