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是那麼迫不及待地想和另一個女孩在一起。
“小琴,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整件事裏,你是最無辜的那一個。當是我欠你的也好、責任也好,秦銳會一如既往地在你身邊,在你需要我的時候出現,你記得,我永遠是你可以信任並依賴的人。”
久忍未發的眼淚,差一點就在他這番話裏迸出。周琴背轉臉,嘴皮抖動良久,最終,又緊緊閉住。
“我……我還有點事,你也別想太多,好好休息休息,有什麼需要,隨時打我電話,我的手機會永遠為你開通。”可能想到了別的什麼,秦銳的神情有些蕭索,很快,又抹散。他低低地再次說了聲“對不起”,推門而去。
簇新的房子和家具,在男主人義無反顧的離開後,反射著諷刺的光澤。周琴在合門聲中癱軟入地毯,將這個早上秦銳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細細咀嚼,一遍遍告訴自己:“我是周琴,周文彥的女兒,我是打不倒、也不可以被打倒的……。”
在顫栗慢慢停止,她終於感覺到體內有些暖意時,周琴凝聚起所有的氣力,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那頭傳來的彩鈴是一個年輕男聲嘶啞地唱:“美眉,美眉,你好美,一見你我就開始流口水;美眉,美眉,你好美……。”周琴罵了他很多次,不要搞這種低級趣味的無聊玩藝,結果依然。
她現在沒有理會的心思。
男聲流了好幾遍口水之後被接通,同一個聲音懶懶地應個字:“唔”。
“周金你馬上給我從床上滾下來。”周琴撕開斯文。
男子顯然被罵習慣了,長長打個嗬欠,慢條斯理地說:“姐,大清早的你發什麼神經,我剛剛才睡下。”
“周金你給我聽好了,我說的事你馬上去辦,否則,我就讓爸媽把你送到新加坡去。”
唔,她做得到。雖然在新加坡也可以說他唯一精通的語言——中文,雖然那也有幹爹幹媽可以撐腰,但那地兒抽個煙也得躲家裏,吐口痰還要受鞭刑……,不去!男聲抖擻些精神,佯裝興致勃勃地說:“姐,有什麼吩咐,小金子赴湯蹈火也給您辦好了它。”
“找兩個伶俐點的生角兒,從現在開始,二十四小時監視秦銳的行蹤。他每天和什麼人在一起,做了些什麼,都必須詳詳細細地告訴我。至於他在公司裏的情況,我自己去調查...…。”
“姐夫!你要查姐夫?”那頭驚訝,“就是那個不抽煙、不喝酒,規行矩步得連老爸都比不上的姐夫?”
周琴滿嘴發苦,姐夫?從此以後,這個詞還要和秦銳連在一起嗎?她穩穩神,聲音軟出些蕭索:“不要再叫他姐夫了,我們,已經取消了婚約。”
“這……這是怎麼回事?”周金是徹底清醒了。
“叫你做什麼你就乖乖地去做,別的你不用管,記住,我要他二十四小時的行蹤。”
說完,周琴掛了電話,手撐著厚軟的和田地毯,殘酷的真實感再次湧上。秦銳為了調和她的情緒,說要悔婚的第二句話就是:房子歸她。周琴的手指尖在地毯上劃過一圈,又一圈,每劃一圈,心就冰涼一分。她貴為周文彥的女兒,卻象個普通嫁娘般盯著工人裝修、買家具電器、布置小玩藝兒……,親力親為,這套房子承載的不是金錢、名牌,而是她的愛情和生命,她傾盡一切在這場婚姻裏時,秦銳呢?他說專業人做專業事、交給裝修公司就沒必要再花精力,還總說自己忙、過億的資金容不得出半點差錯,細想起來,他甚至連驗收時都沒來兩趟。相比之下,周琴想象得到,那話說得雲淡風輕的背後,是如何一種淡漠。
對她淡漠。
對她們的婚姻淡漠。
這種認知再次緩緩地吸走了體內僅存的幾絲暖意。周琴踡起腳,雙手抱膝,由房子始,她將點滴細節擴散、延伸到相識、戀愛時,他始終都是被動接收的一方。
真相象一把鹽,在她受傷的心口上撒下,活生生痛醒了她做了兩年的美夢。秦銳,並不愛她!僅管千百個原因令他同意了和她結婚,但是,那不過就是公主的夢幻城堡而已。戳一根手指下去,或吹一口氣,童話,就在他的決絕裏,轟然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