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2 / 3)

“喂,”她推醒安子辰,把藥和水遞過去,“隻是暫時性的止痛藥,回城你還是應該去醫院看看。”

安子辰昏昏然醒來,顯得有些呆滯。他接了藥,沒說話也沒吃,目光冷然而又深遠地看看含笑,坐起身,擰開了純淨水蓋。

兩人一路靜默,穿過村口焊有“Z市社會主義新農村樣板村”字樣的弧形鋼管招牌,花農農舍,櫛比鱗次地顯示出村子的富足和強盛,應季盛開的臘梅花簌簌惻寒中,即便是關著車窗也能聞到那股清冽的芬香。而含笑的“偽花農舍”,就在氣派的村委會樓旁邊。如此優越而又安全的位置,任誰都知道,安子辰當初拿下它時,並不僅僅隻投入了金錢。

隻不過,很遺憾的是,今天以前,他從未曾踏足進入。

對於他倆在市區的住所,若非應付雙方的長輩親朋,含笑向來不肯久住。說是賭氣也好、心境相同也好,無事安子辰也不會來這,就算有事,也隻到門口便打住。

今天,是他四年來第一次進入其間細細打量。

木欄柵為主人圍起的一個有近上千平米的花圃,入春還寒,光禿禿的泥地上齊整地栽著些嫁接的杆苗,隱約其間的幾點嫩綠的芽苞默默用生氣顯露出主人的辛勤。穿過中間的青石板路,中後位置是套一樓一頂的小屋,邊上,停車的位置不遠處,石桌、石凳、一架秋千,穿越簡陋,平鋪出一襲寫意。如此,是她喜歡的生活吧。否則,怎麼可能獨自在這呆了四年?

站在他妻子的“住所”的客廳裏,安子辰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我……想躺一會?”為了取新汽車品牌DN的總代理權,從計劃書、效果圖到財務數據,他親力親為,帶著團隊連熬兩個通宵,實在是有些撐不住了。

含笑輕歎口氣,她又何嚐不明白,這裏的一切,除了自己,都是他的。他想做什麼,還談得上需要她同意嗎?“昨晚上煮的粥,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給你熱一熱,吃了再睡吧。”她平淡而又疏離地說。

安子辰倒頭躺入沙發。

一刻鍾後,含笑出來招呼他吃飯,安子辰已睡熟。客廳裏沒開暖氣,他踡著身子雙手互抄在胸前,鼻翼一張一合,不時有輕鼾聲發出,額前的頭發垂下來直指眼睫下的青黑。

含笑不忍心叫醒他,可是,想到他早餐、中餐都還沒吃,又有些擔心把胃給餓壞。呆呆望著他,左右為難之際,安子辰突然睜開了眼。

兩束目光撞回含笑一張紅臉。她呐呐地說:“我……,飯好了,我正說叫醒你。”

安子辰沒有說話,撐起身,用手抹了把臉,四顧找廚房位置,跟著,走過去,見桌上一碗粥,一碗煮芋頭,一碟碎肉炒芽菜,什麼都是一份,清淡而又孤單。

“粥不多,你先吃吧,我呆會煮點餃子。”沒等安子辰開口,含笑主動解釋。事實也的確如此,並不是,她不想和他同桌共食。

趁安子辰吃飯之際,含笑去臥室打開暖氣。她曾經猶豫了一下讓不讓安子辰睡她的臥室,轉念又放眼這套連名字都不屬於自己的房子,實在拿不出任何理由拒絕。

再轉回客廳,安子辰已經再次在沙發上睡下了。依舊踡著身子將就不及已長的沙發,雙手攏胸,輕薄的羊羔絨毛衣是他唯一的披蓋。

這就是相敬如“冰”了四年的丈夫!兩人都在承襲父輩昵寵的同時,也承襲下恩怨成為彼此心間一根已滴不出血的針刺。待到安父出獄,他的父親和她的父親,能夠一笑泯恩怨?他和她,能夠含笑揮手自茲去?就算可以做到,她的世界,還能不能還複如初?還複如初,含笑低低默念,有種渴盼象屋外的禿枝,哪怕隻是在嫁接的母幹上索取到了一丁點兒養分,也要拚盡全力閃耀出些許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