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爺，您吃飽了嗎？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天海市的一家快餐店裏，林婉兒的懷裏抱著書包，輕聲細語地問道。
坐在林婉兒對麵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他的臉上滿是汙泥，穿著一身又髒又破的衣服，正在用一雙大概十天都沒有洗過的黑手，拿著東西往嘴裏狂塞。
“丫頭啊，你不要老是催促我行不行？”老頭子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說：“俗話說，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嘛！既然你已經答應請我吃飯了，那就得讓我吃飽吧？服務員，再來兩個雞腿漢堡，三大份薯條！”
“啊？”
林婉兒一聽就長大了嘴巴，轉眼之間，兩份雞翅、三個漢堡、四份薯條，五杯可樂全都進了他的肚子，可看這架勢，他還是沒有吃飽啊？
“哎，丫頭，這些服務員是不是聾子呀？我叫她，她們為什麼全不理我？”
“老爺爺，”林婉兒無奈地說：“這裏是快餐店，吃什麼東西得自己去前台點餐的，您明白嗎？”
“丫頭，那你明白嗎？”
“呃……我當然明白了！”
“明白？那你還不快去？”老頭子有些生氣地說：“沒看到我還在吃嗎？真是的！”
“好吧，您等我！”
“回來！”
“啊？老爺爺，您還有什麼事兒嗎？”
老頭子看了看她，問道：“丫頭，我剛才那麼吼你，你沒有生氣吧？”
“沒有啊！”
“嗯，那就好！”老頭子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好了，快去吧，順便再加一份烤翅！”
“哎？好……吧！”
林婉兒的心裏有些無奈，可是她又不能夠拒絕。誰讓自己剛才在老頭兒麵前吹下了牛，說自己能讓他吃一頓飽飯呢？
這已經是第三次點餐了，又花去了林婉兒大幾十塊。想想自己的錢包越來越癟，她好像有一點兒後悔了！
但是，她又不能夠後悔。班主任江老師怎麼說來著？哦，對了，自己選擇的路，就是跪著也要走完！
不就是花了二百多塊請客嗎？林婉兒，你千萬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這樣想著，林婉兒的心裏踏實了許多。她端著餐盤回到了座位上，將餐盤向前一推，笑道：“老爺爺，您吃吧？”
“好，好，”老頭子一見馬上喜笑顏開：“今天，該我老頭子享福嘍！哎，丫頭，你怎麼不吃啊？”
“我……吃不起！”
“嗯？什麼？”
“哦，不是，”林婉兒不由得汗了一下，自己差點兒把實話說出來了：“我，我吃不慣！”
“切，有福不會享啊，”老頭子說著，就自顧自地開吃起來，一邊吃還一邊問：“丫頭，這回你生氣了吧？嫌棄我老頭子吃的多了？”
“沒有啊，”林婉兒的笑容多少有些像哭：“這些東西算不得什麼。要是您不夠吃，我再去買！”
“好呀，爺爺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老頭子立刻抬起頭來叫道：“服務員！”
“……”
林婉兒暗暗地握住了自己的錢包，心想，要是老爺爺再想吃的話，我隻有把自己在這裏賣了！
一位負責收拾桌子的女工來到了兩個人的麵前，問道：“大爺，您有什麼事兒？”
老頭子看了林婉兒一眼，說：“把這些垃圾都收了吧，我吃飽了！”
說著，將最後一塊雞骨頭扔進了滿是狼藉的餐盤。
呼！
林婉兒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說：“老爺爺，您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