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盤,皎潔的光華水一般地灑向人間,春天的夜晚,月色似乎更加溫柔。
小院裏的數株桃樹已開滿了花,桃花灼灼,如同出嫁的新娘美豔動人。
桃花樹下,一人正在沉神凝思。
寂靜的夜空中忽然有了一陣簫聲。簫聲起先舒緩悠揚,隨著春風輕舞於空,飄然優美。接著聲調激越昂揚,澎湃震蕩,猶如英雄壯士立馬橫刀,意氣風發,雄壯激烈處又似雷霆震動、江水奔騰。後來聲調一變,簫聲溫和平淡,好似在南風輕撫之中,有位溫文爾雅的君子在諄諄善言。在這安靜恬淡之時,突然簫聲陡變,眾音紛雜,迅疾合散,哀怨寡鬱之聲綿綿不斷、淒淒切切,如同三峽猿啼、深秋鬼哭,似乎包含著無限的愁思與痛楚、悲憤與失意。良久,哀婉之聲漸漸消歇,但餘音嫋嫋,直融入那無限曠闊的夜空之中。
“公子……這是你要的酒。”唐天將一袋盛滿酒的酒囊遞給柳扶風。
“好,你回屋去休息吧,明天我們要去青衣堂的總舵,還有很多路要趕呢。”柳扶風放下手中的玉簫,解開酒囊,喝了一大口酒。
“公子……你把‘藥觀音’給林姐姐吃了,這次我們還繼續找另外的兩種靈藥麼?”
“嗯,還是繼續,既然來了,怎麼能空手而回!”
“對了,公子,”唐天突然問道,“你說鐵飛豹到底被誰殺死?”
柳扶風皺了皺眉,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道:“殺死鐵飛豹的人蒙著麵,我看不清他的臉。不過,他的掌法極為少見,名為修羅掌,隻要和他対掌,陰冷之氣就會通過掌中傳到身體裏,所以辯別他倒是不難。”
“那鐵飛豹是因為‘藥觀音’而死的麼?”唐天好奇道。
“我覺得,沒有那麼簡單,”柳扶風呷了一口酒,接著說道,“這其中恐怕還另有陰謀呢。那‘藥觀音’雖是治傷靈藥,但是也僅僅是一味藥罷了,很少會有人為了搶它而去得罪萬劍山莊,畢竟那‘藥觀音’是飛豹堂送給萬劍山莊的壽禮,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呢?而且,那個蒙麵人被我搶去‘藥觀音’後,並不是那麼著急,他的武功和我比差不了多少,我走之後,他也沒有全力去追,顯然他主要目的是殺……是誰,給我出來!”柳扶風說話間感到東西兩邊的牆外有異動,故突然變聲。
東邊的門“吱”地一聲開了,一位少女緩緩走了進來,隻見她身形娟美,肩若削成,腰如約束,身穿一件鵝黃色的綢衫,月光映射之下,她原本白雪似的肌膚更如同凝脂瓊玉一般。月色溫柔,那少女的眼光比月色更溫柔;桃花美豔,那少女的臉龐比桃花更美豔。唐天定睛一看,歡叫道:“林姐姐,你怎麼來啦?”來人竟是林婉。
柳扶風臉微露驚訝之色,但迅速即去,朝著西牆方麵,冷冷說道:“閣下既然來了,還不敢現身嗎?”
這時西牆方向躍出兩個人來,一個身材高大,體型偏瘦,一個身體矮小,卻很是肥胖,如同一隻胖冬瓜,但都一身黑衣,而且蒙著臉。他們一躍而出,落地時卻了然無聲,輕功實在是上佳。
那高瘦的蒙麵人說道:“得見柳公子,實在是鄙人之福。前些天領教了你的輕功,知道你是絕世無雙,沒想到柳公子的在樂器方麵的造詣也是驚人,在下佩服。”
柳扶風道:“客氣話就免了罷!閣下深夜來訪,有何貴幹?”
那矮胖的蒙麵人說道:“柳公子既然是爽快人,我們也不拐彎抹角了。柳公子拿了我們的‘藥觀音’,我們也不怪罪。但我們希望柳公子不要再參與這件事了,請柳公子別追查我們的行蹤,咱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