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廟中,趙雪陽生了一堆火,讓李紫蘭烘幹衣服,自己卻在廟門口守候,不再跨進廟門一步。李紫蘭心中感謝,口上卻笑道:“放心,我可是君子,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她笑歸笑,還是用心在廟內找一些遮風擋雨的東西幫趙雪陽禦寒。忙了一陣子,李紫蘭累極,竟在廟裏倚著桌子和衣睡著了。她重傷未愈,又在大雨中走了約一個時辰,這時睡著了竟然發燒,口中還說著一些夢話。趙雪陽起初以為李紫蘭跟自己說話,正準備接話,想問問她怎麼還沒睡,但她又繼續自言自語,趙雪陽才知她是夢囈。但見她斷斷續續地說道,“媽,你怎麼忍心就舍我而去了,你可知道紫蘭有多想你啊……”,“舅父叫我去殺那個負心漢,但我想,他畢竟是我親生父親啊,我,我真的應該去殺他麼……”趙雪陽聽到她的夢話,心中感慨道,“我以為我從小無父無母,夠可憐了,沒想到她的身世也是那麼淒慘,連她的生父也拋棄她了。”他想,自己好歹還有師父疼愛自己,不知她的舅父怎樣對待她,頓時憐心大盛。又聽她說道,“可是我見你把他的一副肖像畫收藏在自己的最寶貴的箱子裏,你這,這是什麼意思呢?你還喜歡麼?”,“他十九年來一點音訊都沒有,真是狠心,我,我又在哪去找到他呢?”……她迷迷糊糊地說了一會,最終又昏昏沉沉地睡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已是雨霽風停,太陽出於東山之上,霞光萬丈,樹林裏的霧氣漸漸散去,趙雪陽摘了一些野果子回來,見李紫蘭已坐在門外的一塊青色大石頭上,好似一株空穀裏的幽蘭。當下說道:“李姑娘,我又轉了一轉,這附近還是沒有人家,所以我采了一點果子,請你將就吃些吧。對了,你昨晚發燒呢,還說些夢話,今天好些了麼?”李紫蘭睡醒不見趙雪陽,以為他離開自己走了,本來心裏咒罵他千百遍,這時見他采了果子回來,心裏十分開心,順手接了他的果子,將果子擦幹淨,又遞給他,說道:“給!我已經沒什麼事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兩人簡單地吃了果子充饑,商量著還是離開這偏僻的林子裏。趙雪陽本來是準備天亮就離開李紫蘭的,不知怎的,見她玉容憔悴,心想,還是再陪她一陣,等她病好了,再離開。
兩人一路說著話,趙雪陽繼續問她關於七把名劍等相關的問題,問到擁有歌天劍的“餘霞島”,李紫蘭說她也不是太清楚,隻知道“餘霞島”地處東海,十分神秘,很少參與中原地區的正邪鬥爭,但曆代島主都是傑出的英才,輕功高絕,這屆島主柳扶風十分年輕,僅才二十多歲,卻名列“三公子”之一。
兩人不知不覺間就走出了那荒僻的林子,前路開闊,是一處三叉路口,路口處有一座茶肆,山旗迎風招展,趙雪陽和李紫蘭一看,俱是一驚。原來那茶肆中正坐著兩撥人,一邊是夏天星、韓霞、鐵承等,還有一個身著青衣的男子,二十多歲,長得頗為英俊,手持一柄長劍,眼神間透露著高傲。另一邊卻正是棄聖穀的花下眠!他的身邊又有兩個人,一動不動,也不說話,似乎是被人點了穴道。那兩人其中一個是一位十二三歲的少年,他頭上梳了兩個小丫髻,臉若銀盆,整個人好似粉妝玉琢一般;而另一人,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那少女長得極美,身穿一件鵝黃色衣裳,雲鬢垂肩,柳葉眉下是一雙純真無邪水靈靈的大眼睛,清澈得如同空山幽穀中的溪流,又如同二月的春風柔和溫暖,似乎可以消融世間一切的仇恨和醜惡。
隻見那青衣男子厲聲說道:“花下眠,快將我師妹放了,你可真大膽,竟然來找萬劍山莊的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