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醉生呆住,整個人懵懵的,有一點聽不懂徐奕其的話。
徐奕其見白醉生半天不回話,表情變的更加不耐“我說,你那是什麼表情,死了爹嗎?是不是好龍陽的都跟你一樣動不動就哭,一個男人惡心死了。”
“為…什麼”白醉生突然感覺很冷,牙齒打顫,淚水溢滿眼眶,因為徐奕其的一句惡心,生生又憋回淚腺,流進心裏,他知道他現在應該識相的走,識相的滾,可是他不明白,他從來要的不多,也沒有索取過什麼,所有的想法都小心翼翼的放在心裏,那麼為什麼他還要這樣殘忍對他,明明關係失控的那夜,不也是他先過來抱住了他嗎。
一絲蔑笑爬上徐奕其的薄唇“哈,為什麼?你不會在等我負責吧。就因為我們睡過一晚。這不算什麼的。我不過喝了酒,又看見那樣的你,因為是斷袖的關係嗎?所以你挺勾人的,哭著以那種眼光看著我,想想你對我也算不錯,便想著怎樣樣都要成全你一次不是嗎?可是有些事,試了一次以後就會覺著惡心。你雖對我極好,但轉念一想這些年你對我抱有的臆想,還是有一種作嘔的感覺。”
徐奕其,你不能這樣對我。白醉生感覺自己的心口被人捅了好多刀,靈魂被掏空,身體冰冷到感覺不到痛。他以為他會恨,至少會咆哮一句“徐奕其你混蛋。”但是他沒有,徐奕其嘲諷的神色讓他恐慌無所適從。他了解徐奕其的所有喜好,卻終究讀不懂這個人。每個人都有命定的劫難,徐奕其就是他的劫,他逃不過去,可是他再愛,再賤,也不應該被這樣對待吧。他想到了襲香閣的竹樓,他們曾經那樣親近過,卻被他一句“令人作嘔”一言蔽之,一言抹殺,原不過是他的癡態引|誘了他,他這個醜陋不堪的斷袖惡心到他了。
白醉生還是回到那個竹樓,遁入那溫暖的池水中,招呼人拿來了酒。白醉生不是不能喝酒,而是滴酒即醉,醉了之後,那壓抑心底的心事會克製不住的表露出來。他不想讓人知道,更不想讓他知道,因為早就知道他會惡心吧。為什麼不再更小心一點,掩飾的更好一點呢?為什麼要叫他看出來了,引誘了他,惡心了他。
從日上三竿,到日進西斜,白醉生喝空了幾個壇子,身體被池水泡得起了皺,變得更加麵目可憎。空腹飲酒讓他得胃刀絞一般的疼,但心都被剜空了,又哪裏感受得到疼。原本滴酒即醉的他,今日居然喝不醉了,但是有些累了,有些想要昏睡,或者直接死過去。
“啪”
黑暗中,白醉生被一個耳光打醒。眼前還未找到焦距,“啪”“啪”連續又挨了幾下。再來便看清白思邈怒氣衝衝的臉。
“瞧你那副爛泥一樣的死樣子,我給你取名叫醉生,不是真的叫你醉生夢死的。”白思邈暴嗬“陛下今夜子時要與嘉王一戰,快給我振作起來,死守皇城,白家的男子寧死不做二臣。皇城在,白家在!”
“死守皇城?”白醉生有一點聽不懂。
“混賬東西,醉得連你老子都快不認識了吧!滾起來,路上跟你細說。”
馬車呼嘯,白思邈粗暴的給白醉生塞了幾粒解酒的藥,反手又給他一耳光“嘉王的私兵破壞了太後的陵墓,太後的棺槨不翼而飛了。陛下敞開內城的門,遣送了內城要走的人,貼皇榜約嘉王於今夜子時生死戰,成王敗寇一夜角逐,嘉王隱於市的部隊得到消息後,於下城區集結,竟有十萬之多。地方在沒多的兵馬,江北王先行遣回的部隊,最早也隻能明早才到。今夜能守護陛下的隻有四萬禁軍,兩萬禦林軍而已。”
白思邈遞給白醉生一袋肉幹,又將他慣用的那把能拚裝成長槍的重劍以及鎧甲扔給他“快點吃些,沒準就是最後一頓,陛下在,白家在,白家的男兒寧戰死,不苟生!”
怪不得夏琨婕也回京城了呢,白醉生神色黯然,眉宇中又有一點擔憂,這麼說徐奕其也要參戰,不過與他又有什麼關係。
戰鬥提前打響,內城中一片火海,無數忠臣義士甘願留下以血肉之軀守衛皇城,但也一些朝臣臨陣倒戈並入嘉王陣營,激烈的巷戰仍在繼續,雙方人馬膠著在一起,各個殺紅了眼。趙幽可的人馬個個右臂上綁有明黃色的綢布。
白醉生一身銀甲,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那明黃色的綢布,心道:身為暗衛統領,為人臣子的本分還是得盡,遂支開長槍,混入那黑紅廝殺中,殺一個,徐奕其那邊就少一個威脅,抱著這樣的心態,白醉生宛若滅世修羅一般,在敵群中突進突出,全然不顧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