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孤,孤自己會走!”
這時,外麵又傳來叫嚷聲,司馬紹一看,是鄭阿春與他的兩弟一妹,司馬晞、司馬昱與司馬清被帶來了,司馬晞十三四歲的模樣,一路走一路掙紮,被兩名宦人架著。
司馬紹擺了擺手。
宦人放開了司馬晞。
司馬晞立刻指著司馬紹,怒道:“阿兄,父親臨終前,矚你照料我們兄妹三人,你就是這樣照料?先君全家死絕,一條血脈都不留,你怎能對得起先君的在天之靈?”
扯上了元帝,司馬紹哪怕再瘋狂,也不敢怠慢,向元帝陵寢的方向遙遙拱手,便道:“為兄怎會願意走這條路?實在是為兄無能,亡國在即,與其做人階下之囚,不如一死以保清名,想必先君在天有靈,亦當成全於你我,更何況三弟(司馬衝)不是還在外麵麼,有他誕下子嗣,先君血脈怎會斷絕?”
司馬衝被楊彥廢了之後,回到了王敦手裏,後王敦獻江州投降,楊彥也沒為難司馬衝,給了個潯陽候的爵位,不經征召,不得離開武昌。
楊彥倒不是好心,而是司馬衝磕散,身體虧虛的厲害,在曆史上,就是早早身亡,並未留下子嗣,因此楊彥不介意把司馬衝養幾年,落個寬厚的好名聲。
“哼!”
司馬晞哼道:“阿兄欲成美名,弟不敢攔阻,但請恕弟貪生怕死,弟願去做那安樂公,歸命候,阿兄請保重!”
說著,司馬晞大袖一甩,施施然就要走,既不招呼他名義上的母親鄭阿春,也不管他的弟妹,其心性之涼薄,可見一斑。
“攔住他!”
司馬紹厲喝。
宿衛上前,攔住了司馬晞。
“阿兄,你非要把弟逼死麼?”
司馬晞急的回頭叫道。
司馬紹冷聲道:“朕讓你走了麼?今天一個都不許走,都陪朕殞國!”
“阿兄,你好狠的心……”
司馬晞正要喝罵,司馬紹又道:“綁起來!”
“唔唔~~”
司馬晞劇烈掙紮著,但宮中宿衛下手可不留情,當場把司馬晞五花大綁,還拿布團塞住了嘴巴。
“唉~~”
鄭阿春幽幽歎了口氣:“陛下已有定奪,妾一婦道人家,不敢多言,不過清兒早於數年之前,已許給了明王長子,嚴格來說,已不是我司馬家的人了,還請陛下放清兒出宮。”
“阿母,小女不走,阿母在哪兒,小女就在哪!”
小公主司馬清哽咽著,牽起鄭阿春的衣角。
“哼,口說無憑,又沒行了六禮,小妹怎就成了他楊家的人?不許走,一個都不許走!”
司馬紹冷哼一聲。
“你……豎子,你好狠的心!”
鄭阿春忍無可忍,破口大罵。
司馬紹死豬不怕開水燙,根本就不理會,實際上,因為一次前一次沒有勇氣自焚,導致他被王敦廢掉,這已經成了他心裏的一根刺,因此這次無論如何他都要死,難道他就不知道好死不如賴活著的道理?
實在是沒臉活在世上啊!
“時候差不多了,明王也快來了!”
司馬紹深吸了口氣,拿起火把點燃,如標槍般,立在殿心,雙目沉凝堅毅,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嗚嗚嗚~~”
殿內頓時哭聲大作,司馬興男也抱住司馬清,兩個女孩兒年齡差不多,抱著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