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頓王宗沉著臉道:“陛下,不能再等,沒想到城中百姓竟然結隊自保,再拖下去,恐怕動亂將漸漸平息啊,一旦讓明軍彙聚到一處,我家將全無機會。”
“可能判斷出明王在哪兒?”
司馬紹問道。
彭城王雄向著鹽市的方向一指:“那裏火光較暗,按理說,居鹽市者,多富庶,俚僚不可能放過鹽市不搶,理應火光大盛才對,而眼見卻是相反,說明明軍的主力在此,多半由楊彥之親領,臣請陛下立刻發兵!”
實際上誰也不能確定楊彥會否親自到來,隻是憑著以往楊彥習慣於身先士卒的經驗有此猜測,萬一楊彥沒來,即使大勝也沒用,不過這是司馬家最後的希望,錯過了,大晉將再無一絲一毫的機會。
“也罷,立刻發兵!”
司馬紹深吸了口氣道。
彭城王雄拱了拱手:“臣與延祚率軍出城,望陛下保重!”
“陛下保重!”
南頓王宗也深施一禮,與彭城王雄匆匆而去,二人麵色凝重,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蕭瑟意味。
畢竟機會僅有一線,而明軍之強,舉世聞名,誰也不敢保證就一定能活著回來。
不片刻,兩王點起了一萬五千宮中宿衛與近萬江湖草莽,向著鹽市快速推進。
宮中宿衛的將領多來自於蘇峻餘孽,與楊彥有不共戴天之仇,忠心是可以保證的。
……
“大王,有晉軍在靠近!”
鹽市的俚僚已經清理的七七八八,斬首數千級,屍體堆疊在路邊,楊彥正準備領著千牛衛向下一處去,卻有一名在外圍遊曳警戒的千牛衛來報。
“司馬家不平亂也就算了,居然還趁亂來攻,該死!”
荀灌頓時大怒。
“誒,我要奪他江山,他怎能不抓住機會?”
楊彥擺了擺手,問道:“多少人馬?”
那名千牛衛遲疑道:“黑夜中看不大真,但超過兩萬是肯定的。”
荀灌不憤道:“司馬氏幾乎傾巢而出,不如令建康駐軍攻打宮城,定能生擒黃須兒。”
楊彥略一遲疑,便冷聲道:“庾元規曾與我說過,黃須兒有決心之死,我若攻打宮城,萬一被他自焚了,留下千古美名,豈不是便宜了他?
黃須兒這些年來聯同陶侃禍害江東,應先治其罪,傳示天下方才妥當,讓他多活幾日便是。”
荀灌暗道一聲好狠,楊彥的意思不僅要滅其國,還要把司馬紹的名聲搞臭,免得有遺老遺少心懷故主,等於是從根子上鏟除司馬氏的影響力。
要知道,漢朝拖拖拉拉,到現在都有影響力,雖然晉室不能和漢室比,可晉室對待士人極其寬容,在士人眼裏,晉室簡直就是唐堯盛世,而明庭推行占田製,僅憑此點,就讓士人不喜。
“走罷,鹽市施展不開,對騎兵不利,我們去石頭津列陣以待,傳令,每人撿一具屍體。”
這時,楊彥招了招手。
荀灌遲疑道:“要不要放嗚鏑?”
楊彥想都不想的搖了搖頭:“暫時不需要,算算時間,水軍也快到了,有水軍作為依托,司馬氏縱有千軍萬萬,我又有何懼之?”
“嗯!”
荀灌豪氣大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