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
荀崧陡然激動起來,圓目怒睜,腥紅的眼珠子死死瞪著荀邃。
荀灌頓時大怒道:“族叔,你還嫌家君病不夠重是不是?家君都這樣了,你還刺激他,你安的什麼心!”
“好,好,是老夫的不對!”
荀邃輕輕拍打著荀崧的手心,腆著臉道:“景猷啊,你倆兒逐漸成人,你縱去亦無憾,可大侄女終生無依,老夫知曉你為此操碎了心,其實大侄女啊,一直心係大王,就是臉嫩罷了,不如今日在榻前,把大侄女許給大王,既可了你一樁心事,又或可衝衝喜,你看如何?”
“呃?”
楊彥沒料到會扯到自己身上,不禁看向了荀崧父女。
荀崧目中精光大作,望著荀灌,滿是期冀之色,嘴裏還嗬嗬有聲,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不過那意思很明顯。
荀灌的俏麵既焦急,又掙紮,美眸閃爍不定,於是,楊彥握住了荀灌的手,荀灌本能的掙了下,但楊彥不可能讓她掙開,抓的更緊,才道:“荀公放心,我定會照料好女郎。”
荀崧的目光在楊彥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又望向荀灌。
荀灌這時什麼都顧不得了,哽咽道:“小女都聽阿翁的。”
荀崧現出了欣慰之色,目光像是要放鬆下來,楊彥連忙道:“荀公再堅持下,我給你看看。”完全就跪坐在床頭,把手指搭上荀崧那幹瘦的手腕,眉心時緊時鬆。
時間緩緩流逝,在眾人的不安目光中,楊彥轉頭道:“女郎,府中可采取隔離措施?”
“嗯?”
荀灌怔了怔。
楊彥解釋道:“所謂隔離,即一些疾病具有很強的傳染性,必須嚴格生人控製與患者接觸,凡不得不接觸者,也須戴上口罩手套等專用設備,出入嚴格消毒……”
楊彥詳細介紹了隔離的概念與不隔離的後果,荀灌搖了搖頭:“不曾。”
楊彥又問道:“府裏可曾有別人感染傷寒?”
荀灌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荀邃,還是搖了搖頭:“沒有。”
傷寒是由傷寒杆菌引起的急性消化道傳染病,致死率很高,也有較強的傳染性,對傷寒患者應采取隔離措施,但荀府不曾隔離,又無一人感染,這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排除傷寒的可能性。
楊彥拿起太醫開的方劑仔細看了看,才道:“從表象看,這是傷寒的症狀,太醫下的方劑也無偏差,荀公本不該不見起色,不過據我所知,很多疾病的表症都類似於傷寒,很難區分,故此我懷疑,荀公並非染上傷寒。”
“哦?那你快給看看。”
荀灌希望大增,連聲喚道。
楊彥探起身子,拉起荀崧的眼皮細細觀察,過了小片刻,又扒開嘴查開舌苔。
這樣的診病方式,讓人很不理解,荀灌和荀邃有心想問,卻不敢打擾,隻得把這份疑惑放在了心裏。
沒過多久,楊彥收回手,沉吟道:“種種症象表明,荀公得了敗血症。”
“敗血症?”
荀灌忍不住道:“怎麼從未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