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加久戰不下,陶侃動起了心思,作戰漸漸以敷衍為主,還主動放棄廣陵,名義上是收縮兵力,實則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在向楊彥示好。
他日明軍南下,說不定陶侃會第一個投降。
在這種局勢下,庾亮也減少了入宮,並且還隱晦的探問庾文君有沒有和離的打算,這擺明了是與司馬紹作切割。
庾文君與司馬紹同床異夢,而且司馬紹也失去了人道的能力,讓她守活寡,她倒是想啊,可是能和離麼?
她的身材完全走了樣,膚色臘黃,臉上長著斑,怎麼看都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人,如果和離的話,哪還有人再願意娶她?
司馬紹好歹是她的丈夫,她也習慣了有個男人作為依靠,和離了將來隻能一個人,孤苦伶仃。
況且她與司馬紹育有兩子一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很難厘清了。
“走了,都走了,你為何不走?”
司馬紹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指著庾文君道。
庾文君歎了口氣:“妾是陛下的妻室,自當與陛下同舟共渡。”
“過來,陪朕一醉方休!”
司馬紹現出了滿意之色,向庾文君招手。
庾文君勸道:“陛下,您不能喝了,酒醉傷身啊!”
“哈!”
司馬紹哈的一笑:“醉死總好過淪為亡國之君,朕的大晉,要亡了,明年就要亡了啊,列祖列宗,大晉江山丟在了不肖子紹手上,他日九泉之下,朕有何麵目去見列祖列宗?啊哈哈哈~~”
正說著,司馬紹仰天長笑起來,笑聲中說不出的心酸。
“陛下,您喝醉了!”
庾文君上前,扶住了司馬紹。
“朕沒醉!”
司馬紹抓起酒壺,咕嚕嚕灌了滿口,濁黃的酒液滴落衣襟,胡須都濕了半邊,隨即又咣當一下,把酒壺摔的粉碎,這才深吸了口氣道:“朕好恨啊,當初楊彥之一文不分,是朕與先帝被他蒙騙,許以東海國相要職,誰料養虎貽患,奪我大晉江山的正是此子,朕悔不該當初啊!”
庾文君不知道說什麼,當時誰都沒看出,楊彥居然有王者之相,一步步壯大到了可以吞並大晉的存在,隻是後悔有什麼用呢?
司馬紹又哈哈笑道:“朕還有數萬精兵,未必沒有一戰之力,大不了與之玉石俱焚便是,文君,朕問你,若是事有不逮,可願隨朕共赴黃泉?”
“啊!”
庾文君驚呼一聲,連連後退了幾步。
司馬紹臉一沉:“莫非你不願?”
庾文君肯定不願,可這話不能說,於是勸道:“陛下,明王也算待人寬厚,況陛下曾為他的故主,他哪敢下毒手加害陛下,莫非不怕天下悠悠眾口?”
“哈哈哈哈~~”
司馬紹狂笑起來:“朕曾被廢過一次,引為生平之恥,豈能被廢第二次?朕寧可死,也不願受此羞辱,朕最後問你,願不願隨朕而去?”
庾文君心亂如麻,能活著,誰願意去死?隻是司馬紹的麵色越發的獰猙,恐怕自己隻要敢說半個不字,他就立刻殺了自己。
抱著拖一時是一時的心思,庾文君勉強點了點頭:“妾……聽陛下的。”
“哈哈哈哈~~”
司馬紹再度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