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的西岸,蒲安部分成兩隊,各自圍殺著仆軍,仆軍的數量急速消減,其實高句麗人並不是不堪一擊,主要是仆軍太蔫,就是用來服侍老爺軍的,戰鬥力很弱,率先敗下陣來,拖累了正規軍,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做豬隊友。
而那三千具裝重騎以不快的速度布成了個大鬆散陣形向仆軍奔去,似是要與之彙合,在具裝重騎的身側與尾部,圍著一大片輕騎兵,速度忽快忽慢,既不阻攔,也沒人上去交戰,隻是拿箭射,仿佛在測試著甲騎的堅硬程度,給人一種玩耍般的感覺。
老爺兵們又恐懼又憋屈,這哪是去救援仆軍,而是想跑跑不了啊,但隨即,胸膛裏紛紛燃起了一蓬蓬熊熊怒火,他們是天之嬌子,是身份尊貴的具裝重騎,今日卻被當成了耍樂的對象。
“快看,那幾人臉都憋的通紅,大夥兒都猜猜,是累的還是氣的啊?”
“頂著個烏龜殼子能不累嗎?”
“不對,肯定是氣憤到了極點,你看這人,他的眼神都能殺人,也難怪,具裝重騎被逼到這種程度,換了老子也覺得丟人啊,那麼多的錢財,花到狗身上了!”
“以具裝重騎對付輕騎兵,也不知是誰想出的餿主意!”
“撲哧!”
一名老爺兵再也忍受不住四周的嘲諷,猛的噴出一口鮮血,隨即咣當一聲摔落下馬,人事不省!
“哈哈哈哈~~”
四周爆出了囂張的狂笑聲。
隨著笑聲蔓延,越來越多的老爺兵們急怒攻心,如下餃子般咣當咣當摔了下來,還有些人意誌較為堅定,雖然強行撐住,但是體力也在快速流逝,身形搖搖欲墜,這反過來使得笑聲更加張狂,也使得河對岸還在苦苦撕殺的兩軍更加的心慌意亂。
對麵已經完敗,那自己呢?
從高句麗軍先開始,突然一哄而散,慕容部一看,也跟著向四麵八方逃竄,聯軍崩潰了!
河東河西各不相同,河東明軍三五成群的追殺著聯軍,楊彥下的命令是以二十裏為限,因為交戰地點距離薊隻有四十裏。
河西明軍則因具裝重騎陸續不支倒地,仍沉浸於歡樂的海洋當中。
人人麵帶笑容,有人負責警戒,有人收攏戰馬,還有人在屍體上摸摸掏掏,當然了,最令人振奮的,則是親手扒去老爺兵們身著的沉重甲騎。
楊彥也回到了河的西岸,蒲安立刻讓人支起一副重甲,興奮拱手:“大王,具裝重騎裝備齊全,咱們不如也組建一支吧,高句麗人之所以會如此狼狽,是沒有好馬,待得弄到了好馬,當能發揮出威力。”
“不!”
楊彥不假思索的搖了搖頭:“騎兵應以快捷輕便為主,具裝重騎若論起犀利,如何能與火炮相比?我軍有火炮,何必取其短處?隨著武器更新,戰爭形式也在變化,具裝重騎已不合時宜,趕緊收拾下戰場,務必在雨前,攻下薊城。”
“諾!”
眾將齊齊施禮。
“大王!”
這時,荀虎匆匆趕來,指向身後軍卒抬著的屍體,拱手道:“此人好象是慕容皝。”
“哦?”
楊彥看了過去,他與慕容皝有過數麵之緣,曾一度交談甚歡,一眼就能認出,這的確是慕容皝。
慕容皝三十出頭的年紀,臉頰蓄著一圈淺淺的胡須,麵容英俊,此時卻雙目緊閉,麵色慘白,嘴角的血汙已凝成了血枷,胸口凹陷下一大塊,顯然是被馬匹踏中身亡。
“哎~~”
雖然慕容皝屢次與楊彥為敵,可真見著了慕容皝的屍體,楊彥仍是唏噓不己,一幕幕往事從腦海流過,許久,歎了口氣道:“三郎君數次與孤為敵,孤不怪他,無非立場不同罷了,慕容部要生存,隻能南下滲透,而孤為了華夏百姓,不得不殲之。
罷了,罷了,人死如燈滅,把三郎君厚葬了罷。”
“大王仁義,慕容皝縱死亦無憾!”
荀虎深施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