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時引發了私下裏的軒然大波。
畢竟能在洛陽身居高位,沒一個是傻子,至少楊彥也是作了相當的暗示,荀邃才敢說出這種話,幾乎每個人都可以肯定,這就是楊彥的意思,借荀邃的口說出,因為荀邃是右太傅,太子師,沒有把握,怎麼敢亂說呢?
對於第一條,把諸子打發出家門,曆練五年,群臣不方便表態,這是楊彥的家事,教導自己的孩子,外人沒有插口的餘地,甚至還有些人覺得這樣的方法不錯,也在暗暗打算著,把家裏的子侄扔出去曆練幾年呢。
而第二條分封製,爭議非常大。
這倒不是群臣本身有什麼想法,把諸子封往海外,可以有效的避免八王之亂的覆轍重蹈,這是擱在台麵上的好處,再說句難聽話,楊彥的子嗣在海外是死是活,和群臣沒太大關係,但問題是,楊彥諸子都分封了出去,都中隻留下太子,派係鬥爭沒了啊。
以往曆代,群臣還能根據自身的利益依附諸王,攪風攪雨,雖然失敗的代價很大,可成功了,回報也異常豐厚,現在諸王沒了,隻能依附太子,而太子絕無可能滿足所有人的利益訴求,這就意味著,一些投機份子失去了投機的機會。
至於那些留在洛陽的郡王,連去海外做一方諸候的膽量都沒有,還能有什麼前程,楊彥也限死了他們的未來,不能離京百裏,隻能於部閣中擔任副職,投靠過去,沒有任何前途。
不過在第三點上,皇帝當滿三十年或年至六旬退位,每個人都心照不宣的暗暗稱好,主要是給漢武帝搞怕了,漢武帝晚年的清洗一輪接一輪,巫蠱之禍隻是最著名的一場,長安多少公卿王候破家滅族,再從楊彥來看,是比漢武帝還要強的強主,年輕英明,並不代表老來就不會昏庸。
因此楊彥表態主動退位無疑讓人長籲了口氣,其實很多人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自己未必能活到楊彥退位的那一天。
王敦品味著楊彥的三條決定,站在花園中歎道:“大王確有大氣量啊,為父敗的不冤,心服口服。”
王應陪在一邊,感慨道:“非常人行非常事,若是大王真的應諾退位,將來必與堯舜並稱。”
王含沒有說話,隻是想著當初在建康與楊彥的交手,最終報以一聲歎息。
王敦問道:“你們對大王分封諸子如何看待?”
王含答非所問道:“千年前,薑尚被封往齊地,薑氏與東夷作戰兩百多年,才站穩陣腳,齊國又曆數代勵精圖治,成為東方大國,惜被田氏代之。”
王敦又問道:“以兄之見,大王諸子能否於海外立足?”
王含不置可否道:“此事不好說,畢竟海外的情況誰都摸不清,不過大王做事,每每謀而後動,料想不會讓諸子去海外送死。”
“嗯~~”
王敦點了點頭,向王應道:“你該多生幾個子嗣。”
“呃?”
王應被王敦的跳躍性思維驚住了。
實際上王應的孩子不少,有三子二女,一子一女為正室所出,其餘都是妾生子,最大的六歲。
王敦淡淡道:“大王既敢於出海,開疆拓土,我王家有何不敢?將來老夫孫兒長大了,可挑幾個,隨諸王出海,在海外奠定我家基業。”
“哦,阿翁……”
王應現出了恍然大悟之色,正要說什麼,王敦卻擺擺手道:“此事不必多言,在任何人麵前也莫要提起。”
“兒明白!”
王應連忙保證,不過心思卻活絡起來。
是啊,田氏能代齊,他王氏為何不能代楊?
如果真在海外立了國,經百十年謀劃,仗著楊家奠定的基礎,說不定能就成為齊國那樣的大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