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豫急的滿頭是汗,他可以格開迎麵射來的箭矢,而陣中不是每個人都有他這本事,身邊的軍卒,有的麵門中箭,在慘叫聲中,捂著臉墜落馬下,有的胸口中箭,當場身亡,還有人是馬匹中箭,催悲的受了池魚之災。
一名部將焦急的問道:“將軍,明人從屁股後麵放箭,這樣下去不行啊,追又追不上,射又射不著,該如何是好?”
吳豫咬牙道:“撤,看他追不追,他若不追,咱們就去滅了羌氐!”
身邊的旗手緊急打出旗號。
全軍開始兜圈,向回撤退。
荀虎和柳蘭子遠遠相視一眼,均是大喝:“追!”
千牛衛們也兜圈調頭,追著羯趙禁軍的屁股射箭,不時有人中箭墜馬。
羯人不會返身回射,隻能被動挨射,吳豫聽到身後的慘叫聲,回頭一看,驚怒道:“娘的,明人就和蒼蠅一樣,甚是討厭,傳令,衝殺回去,與之肉搏!”
實際上騎兵在戰場上變陣是非常危險的,因為高速奔馳中,觀察指令需要分心,稍有不慎就會出意外,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變更作戰意圖,會令軍卒無所適從,對士氣的傷害也很大。
還虧得羯趙禁軍皆為精銳,毅力與鬥誌驚人,才再次兜了個圈,向千牛衛反殺而去,不過隊形又有了些散亂。
不出意外,千牛衛根本不與之肉搏,大隊套小隊,小隊套個人,兜圈向回跑,一支支箭矢也隨之回射。
“娘的,跑什麼跑?”
“有種來戰一場啊!”
“是男人就別跑……啊!”
羯人怒不可竭,紛紛斥罵,可千牛衛哪理他這套?帶著羯人禁軍兜著圈子跑。
姚益生與蒲安留意到了遠處的戰況,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一絲希望,他們領著本部不顧重大傷亡,強行突破了羯趙中軍的短矛陣,與之短兵交接,由於戰術素養與相互配合天然不足,族人雖是驍勇死戰,卻明顯不敵,就這還是穿上了明軍製式盔甲的結果。
帶竹節的竹片雖然擋不了勢大力沉的短矛,但是抵抗箭矢與當胸朔來的長矛刺擊還是很有效的,如果還穿著當初的土布衣服,恐怕死傷翻一番都不止。
而且他們的長矛根據個人喜好,也大半替換為了馬刀或狼牙棒,肉搏的好處立時顯現。
長矛刺中敵人會產生強大的反震力,很容易震斷矛杆,馬刀則不同,以劈砍為主,刀鋒砍入敵人身體,順手一劃一撩,就很容易脫離,去砍殺下一個目標,同時馬刀劈砍比長矛刺擊在技巧上也更為簡便。
駐紮關中期間,羌氐騎兵隨著裝備的更換與明軍將官的指導,整體攻防能力上了個台階,可時日還是尚短,戰場形勢依然危急,正麵作戰節節敗退,羯趙中軍又分出騎隊不斷向兩翼集結,隨時會包抄而來。
姚益生強打精神,猛的暴喝:“羯人禁軍敗亡在即,明軍很快會來支援,都給老子堅持住!“
兩部族人都清楚,這是生死一發之際,堅持就是勝利,於是奮起餘勇,與羯趙中軍互劈對砍。
反而羯趙中軍在留意到了禁軍的不利形式之後,本能收縮兩翼,不敢再分兵了,生怕被各個擊破,隻能寄期望於從正麵快速擊潰羌氐二部,雙方爭搶的都是時間。
戰場上喊殺震天,屍橫遍野,無主的馬兒四散奔跑,一蓬蓬溫熱的鮮血潑灑在地麵,把積雪融化出了數之不盡的紅色凹坑,戰況也進入了白熱化。
石勒更是麵色赤紅,雙手緊緊扒住城垛。
眼下有一隊禁軍陷入了不支境地,中軍則稍占有優勢,不過兩軍混戰,想要分出個結果不是短時間能做到,還剩下石堪領萬餘禁軍對陣由楊彥親領的明軍精騎,竟然成了決定勝負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