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楊彥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哪怕是荀灌,都忍不住暗吞了口水。
楊彥閑的無聊,帶著美人兒去山裏打獵,而位於蒲阪西北方向一千五百裏外的襄國,則充滿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氣氛,拓跋部攻打雁門的消息已經傳來,給每個人的心裏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
建德殿,石勒高踞玉階之上,麵色難看之極,與去年相比,他的氣色更差了,他覺得自從稱了趙王之後,氣運一去不複返,以往的順風順水難覓蹤影,而拓跋氏的出兵,對於他更是重重一擊,並州防線被活活的撕裂開來。
‘莫非自已的氣運隻能為上黨郡公而不能立國為王?’
石勒不自覺的疑神疑鬼。
群臣也沉默不語,他們明白,趙國已站在了生死關頭,拓跋部的參戰讓趙國的形勢更加汲汲可危,尤為可慮的是,趙國的兵力表麵上不少,但質量與石虎關中大敗之前已不可同日而語。
其中相當一部分是近一年來強征的新卒,甚至連不可靠的塢堡武裝都被調用,這也是明國出兵二十來萬,趙國居於守勢,卻需要部署三十萬大軍的根本原因,拓跋氏的參與,令趙國本不充裕的兵力越發的捉襟見肘。
同時還有一個問題,兵力多,消耗的糧草也多,而新增兵源以民夫為主,這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即使明軍不主動進攻,趙國也撐不了多久,想明國有益州、秦隴、中原等糧食主產區,而河北經過數十年的戰爭破壞,早已瘡痍滿目,趙國的現狀,就是風雨飄搖。
形勢的不利,難免會有人動起別樣心思,自古以來,忠臣很少,貳臣卻從來不缺,孔子曾有雲:鳥則擇木,木豈能擇鳥?這話本沒有特殊意義,但在貳臣們的眼裏,幾乎等同於隨波逐流,見風駛舵,趨炎附勢,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被引申為了良禽擇木而棲,成為“貳”的最佳借口。
當然,能在羯趙這樣險惡的環境下生存,甚至還入朝為官,凡列建德殿者,不說老奸巨滑,至少也是心思深沉之輩,從表麵上看,個個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沒人敢在石勒前麵流露出半分異樣神態。
殿內的氣氛沉悶異常,滿朝公卿,心思各異,但包括石勒自己在內,羯人大多目不識丁,征戰可以,治政不行,他必須重用下麵的那些摸不透心思的晉人。
“砰!”
石勒重重一拍幾案,怒道:“孤召諸卿,是來商議軍情,而不是欣賞諸卿的愁眉苦臉,都給孤說說,現今局勢該如何應對?”
自石虎敗亡以來,石勒的脾氣越來越暴燥,疑忌心也越來越重,再不如以往那般禮賢下士了,逆耳的忠言非但很難聽進,稍不留神,反會觸怒於他,強行進諫,很容易給自已,給家族招來滅頂之災。
石勒這一發火,群臣雖是噤若寒蟬,隻是不開聲會使石勒認為別有用心,當初守並州是由程遐提議,因此群臣紛紛望向了程遐。
程遐暗暗叫苦,可石勒的目光也投了過來,隻得向上拱了拱手:“據雁門來報,拓跋氏日以繼夜攻打,不計傷亡,形勢緊迫之極,以傳遞回來的路程推算,很可關城被破隻在三兩日之間,這就帶來一個棘手問題,是趁著冬季之前明軍無力渡河,盡起精兵把拓跋氏逐出雁門?還是索性放棄並州,回軍扼守上黨三關?
臣以為,拓跋氏之所以攻我,不出於受了明國利誘,既以利而動,當以利為行,臣請大王調三關守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撲拓跋,待其傷亡大增,其內部必不穩,屆時再以金帛牛羊賄其大人,令之退軍。”
石勒在意的不是具體策略,而是有人為自己謀劃,程遐提出了應對之法,他的麵容略有緩和,向下問道:“眾卿以為程卿之議如何?徐光,你先來!”
徐光施禮道:“並州素有表裏山河之稱,山勢奇峻陡險,以之為戰場,可充分利用地形,請恕臣直言,去歲大王製定作戰計劃時,把蒲阪作為第一道防線,即使蒲阪被破,守軍也可轉入並州內地依托山勢繼續作戰,一來可避免上黨三關暴露在明軍麵前,二來也可拖延時日,加大明軍糧草供應的難度,尋機斷他糧道,或可反敗為勝。
故若隻因蘚芥之患放棄並州,河北僅餘上黨三關拱衛,實則是孤注一擲之舉,明軍可集中兵力攻三關任意一關,一旦關城被破,精騎旦夕之間可抵襄國,想明軍以攻堅見長,請大王勿存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