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仆役牽來雞馬狗,當場宰殺,三種血混入銅槃,代表楊彥的諸葛頤,與代表拓跋氏的拓跋紇那分別將血塗抹在嘴唇上,立下誓言,完成了歃血為盟的儀式,由此也宣告明國與拓跋部的軍事同盟正式達成。
待諸葛頤拭去唇上血跡,惟氏微微笑道:“由洛陽前來,迢迢三千裏,上使奔波勞苦,請先往城中暫歇,我部於晚間再設宴款待。”
諸葛頤拱了拱手:“多謝代公與惟夫人,老夫告退了!”
回到臨時驛館,諸葛頤略事休息,待得天黑,惟氏舉辦了盛大的篝火晚宴,載歌載舞,氣氛狂熱,每個人都看到了美好的未來,惟氏還特意送了兩名拓跋氏處女給諸葛頤。
要知道,拓跋氏母係風俗濃厚,女子在及笄前失貞者比比皆是,處女在拓跋部中極為珍稀,必須把幼女從小看管才能保證成年之後仍為處子之身。
這兩名女子皮膚細白,眉目姣好,又帶著草原人獨有的野性,諸葛頤也不是那種迂腐的夫子,自然笑納,其實別看楊彥身邊美女不少,但和世家大族相比,根本不算回事,他已經很自律了。
諸葛頤耐心住了下來,每日有美人陪伴,好酒好食,惟氏與拓跋紇那又待他甚恭,倒也逍遙,就是天氣太幹燥,那呼嘯的北風一吹,臉上第二天就結了層硬殼子,非常不適服,好在第十日,賀蘭部送來了拓跋什翼健,於是次日,諸葛頤帶著拓跋紇那進奉的表文、禮物若幹踏上了回返洛陽的歸途。
禮物以象征性為主,有皮毛、牛馬羊等牲畜以及一些金銀珠玉貢物,另有百名拓跋部處女獻與楊彥,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肌膚細嫩,貌美奔放,諸葛頤食指大動,可是給他十個膽,也不敢監守自盜。
這日,建康!
”陛下,陛下!“
庾亮匆匆找到了司馬紹。
“何事如此慌張?”
司馬紹不悅道。
庾亮深吸了口氣,拱了拱手:“前日深夜,陶公與南頓王於丹陽大破各家聯軍,斬首萬級,逃散者不計其數。”
“哦?”
司馬紹大喜,但是看著庾亮那憂心忡忡的樣子,又強壓下喜意,不解道:“大勝豈不可喜?元規為何如此?”
“哎~~”
庾亮歎了口氣:“陛下,此事麻煩啊,前日晚間,各家士族於丹陽的聯軍突然起了騷亂,陶公與南頓王當機立斷,揮全軍進擊,大獲全勝,隻是……事後才知曉,竟是羯賊於華亭(今上海鬆江)偷偷上岸,雖數量不詳,但至少上萬,趁夜突襲丹陽朱氏莊園,殺死數萬口,掠得婦女、金銀、糧草無數,朱家大亂。
隨即羯賊襲取周圍數家士庶莊園,丹陽故鄣(今浙江安吉)一帶已如人間地獄,吳郡陸氏與顧氏得知朱家遭劫,抽兵回守本族,琅琊王氏由此士氣大挫,獨木難支,被陶公窺得戰機,與南頓王合力進擊,目前應已攻入了僑立琅琊郡,因事發突然,臣所知便是這些,具體情形還待再探。”
“這……”
司馬紹沒想到,竟然有羯人橫插一腳,他自然知曉個中厲害,也與庾亮一樣,因大勝而來的喜悅不翼而飛,不禁沉吟起來。
庾亮看著司馬紹,暗暗歎了口氣,要問他此刻最後悔什麼,顯然是把妹妹庾文君嫁入了司馬家。
如果沒有這層姻親關係,他可以如別家士族那般袖手旁觀,坐看天下群雄紛爭,隻須守得自家門戶安好,將來擇勢大者附之。
但他不行啊,他是司馬家的姻親,晉室的國舅,別人能緊閉門戶,他不能,隻能坐上司馬家的破船。
原先他還有僥幸,指望兩邊相持不下,自己小心翼翼的維持著脆弱的平衡,但羯人的突襲狠狠攪動了這潭渾水,平衡的態勢被打破了,也把潁川庾氏推上了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