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常侍嚴震拱手道:“臣有一策,可令晉主與大王結盟。”
“哦?”
石勒訝道:“嚴卿請講!”
嚴震道:“眼見北風將起,大王可搜羅舟船,泛海南下,入三吳腹地,料吳郡士人必猝不及防,可突襲之,其後方一亂,前陣必然不敵,晉主可趁虛而入,擊垮諸族聯軍,實力大增。”
“這……”
眾人麵麵相覷,這算什麼妙計?
完全看不出對自己的好處啊,更何況冬季北方凜冽,海麵風疾浪大,乘船至三吳,稍不留意,便是舟毀人亡的下場。
裴憲忍不住道:“此策即成,晉主亦未必承我之情……”
正說著,裴憲靈光一現,恍然大悟道:“妙,果是妙計,晉主隻須落了實惠,此情不承也得承,況江東士人必認為我軍是受晉主之邀方才泛海南下,晉主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隻能索性與大王結了盟,共禦明軍。”
“哈哈~~”
程遐哈哈一笑:“大王,其實照臣看來,晉主未必會敵視大王,畢竟若無大王於寧平城誅了司馬越諸子及文武百官,當今江東半壁江山,哪輪到司馬睿區區宗室旁枝來坐?此父子二人嘴上喊的凶,無非是做給外人看罷了,實則內心還不知該如何感激大王呢。”
位列十八騎的劉鷹也笑著拱手:“聽聞吳中富庶,臣願為大王走一遭,順道掠來財貨女子,以資軍用。”
“好!”
石勒點頭道:“孤任你為鎮南將軍,主持南掠三吳一事,待得晉主破了各家士族,再遣使與之商談。”
“諾!”
劉鷹抱拳應下。
……
實際上對於石勒來說,要想擊敗如日中天的明國,他並不抱太大的希望,唯求自保,如今南連晉室有了希望,又有並州這一退路,至不濟可逃入茫茫塞北,與柔然、拓跋爭雄,他還是有幾分信心的,大不了重走匈奴老路,統一了塞北大草原,再瞅著機會南下侵擾,明軍主力不來,則大掠一番,主力來了避而不戰,哪怕今世他沒有機會再入中原,但子孫後世總有機會。
念及於此,心中憂愁稍減,殿中的氣氛也融洽起來。
不知不覺中,兩個月過去了,關中形勢大體算是穩定,於是楊彥放張駿、慕容皝與拓跋紇那各自率部離去,又因張駿作戰有功,賜爵武威候,而對於拓跋紇那與慕容皝沒有任何表示,畢竟拓跋紇那名義上是代王,由晉室所封,嚴格說起來,楊彥與拓跋紇那平級。
他隻是立國,還未建朝,並受了晉室賜下的九錫,也從來沒有公開發表過任何脫離晉室的言論,因此在法理上,無權廢除拓跨紇那的代王之位,同時拓跋氏當家的是女主惟氏,拓跋紇那在此事上做不了主,與之多說無益。
慕容氏的情況則有些類似,慕容皝當不了慕容部的家,需要慕容廆遣使來洛陽,才能論及封賞。
在三人各自率部離去之後,楊彥又在關中呆了一個月,暫時把姚益生和蒲安留在長安,才領軍回返洛陽,長安交由梁誌坐鎮,此人在作戰方麵沒什麼天賦,與郭誦、郭默之流不在一個檔次,卻勝在謹慎,做事中規中矩,由他主事關中,倒也不虞生亂。